但他没有说什么,徐有容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就像攻守之势随时可以生逆转一样,多寡同样如此。
这与得道失道与否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冰冷而无趣的数字。
天书陵外烟尘飞扬,国教骑兵与羽林军对峙着,两支战力恐怖的玄甲重骑正在赶来。
来自朝廷军方以及诸部的高手,已经有很多潜入了天书陵。
不时有鸟群被惊起,带着微惶的鸣叫向着远处飞走。
看不到惊鸟、听不到动静的地方其实更加危险。
天机阁的刺客与长春观的青衣道人可能就在那片树林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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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辇极难制造,而且极为昂贵,度也很慢,所以向来被认为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整个大6只有京都与雪老城有,在很多人看来,那完全是人族与魔族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更像是装饰品。
今天相王却选择坐飞辇去天书陵。
当然不是因为他担心京都的街道已经被军队阻塞,也不是因为他很着急。
他没有火云骐这样的座骑,但完全可以自己飞过去。
他选择飞辇就是因为飞辇慢。
他坐在辇内,双手扶着挤出腰带的腹部肥肉,不停地叹着气。
飞辇啊,时间啊,你为什么不能再慢一点呢?
……
……
陈家的王爷向来不是酒囊饭袋,骑术极佳,很多王爷已经带着他们的家将赶到了天书陵。
他们现陈留王没有到场,并不觉得意外,望向天空里那座飞辇,忍不住皱了皱眉。
中山王早就到了,站在稍远些的河畔,看着天书陵里,眼神微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柘家老太君与吴家家主也到了,只不过他们是在南边,而且也和中山王一样站在河畔。
即便了解很多隐秘的他们,依然无法看清楚今天的局面,下意识里想要离的更远些。
除了参加大朝试的人,其余的所有南方高手都来了天书陵。
三名瘦高男子站在前方,一身布衣,浑身剑意。
他们来自离山,乃是剑堂长老,最擅杀伐之事。
东骧神将站在军阵前方,看着那三名离山剑堂长老,脸色有些阴沉。
他与这三位离山剑堂长老在北方雪原里曾经合作过,知道对方的厉害,自然重视。
“大军到后,集中所有的阵师,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内掩杀这三人。”
听到这句话,孝陵神将沉默了片刻,说道:“那要死多少阵师?”
东骧神将厉声说道:“值得,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三人剑下。”
……
……
商行舟静静看着徐有容,没有落入局中的愤怒,也没有紧张,任何负面情绪都没有,反而觉得这一切颇有趣味。
他在白帝城里与她合作过,当时他就很欣赏对方的天赋、智慧以及决断力。
站在长辈的立场,他甚至觉得陈长生配不上她,虽然陈长生是他的徒弟。
今天他更欣赏她了。
天书陵外的那些世家、宗派高手,包括王破,都是她的棋子,而且甘心做她的棋子,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她造势迫自己回京,把局面推行至此,如马踏冰雪,节奏明晰至极,整个布置非常漂亮。
问题在于,接下来她准备做什么?
“数十年前,先帝病重,天海反悔不肯交还皇位,从那之后,每遇大事,我便要问自己一句——然后呢?直视道心问,才能得到真实的答案,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如果当初我多想想这两个字,或者就不会在百草园里与她相见,自然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现在轮到你来想这个问题。你要我回京,我回来了,那么……然后呢?”
商行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徐有容的声音也很平静,说道:“如果你不肯答应我的请求,那就再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