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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遂我愿 引汉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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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在我,天意在我,咱们山东本部布置还没有完成,侯督师的这般谨慎,实在是为我山东考虑,天助我也。”

对于这种的高兴,就和得意和自满无关了,孙传庭的铁面具之下也全是喜色,李孟走了两步,开口说道:

“孙先生,几件事布置给下面,巡检司主事宁乾贵,灵山商行大掌柜侯山,兵器制造局主办孙和斗,三人一同前往济宁去清查船只制造,清查司向开封一带加派人手,山东盐帮对运河和黄河两处要安排船只巡检。”

孙传庭在那里运笔如飞,全部的记下,李孟却又开口问道:

“孙先生,最近河南和北直隶那边流民过来的可多吗?”

听到李孟的问题,孙传庭沉默了一下,摇头说道:

“没有太多人了,河南遭受兵灾多年,现在能安份的都是安份了下来,跑出来的都是因为最近豫西豫南的刀兵,北直隶那边被京师的兵马圈住过来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孙传庭把毛笔放到了边上,却想起来一件事,开口笑着说道:

“国公大人,还记得当日间张坤在永平府写信所说的蒙古流民之事吗?”

李孟点点头,孙传庭笑着说道:

“这段日子草原上大兴刀兵,河北张总兵又是把几个边塞的口子占据,不少蒙古流民拖家带口的来咱们屯田田庄寻求庇护,最近永平府的屯田田庄的文告之中都是说明,招募的流民里面倒有四成是这些蒙古人,这些人反倒是能用上。“

听到孙传庭的话,李孟立定脚步琢磨了一会,还是摇头说道:

“不行,在内地有百姓和军队圈着,还能放心,派到那种位置上去,鬼知道会不会被外人说动了,在下面作反对付咱们。”

对于蒙古和女真的态度,孙传庭和李孟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不能放心,听李孟这么一说,孙传庭点点头也没坚持自己的意见,李孟低下头,用手拍拍额头,开口说道:

“登莱青三府屯田民户,平民百姓,若是愿意去的,五年后可以还他一个平民的身份……郑芝豹还没有走,那就和他说,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只要不打我山东辖地的主意,运到朝鲜一船的人,本公就给他一船的盐。”

孙传庭一边点头一边的记录,李孟说完,他也是誊写完毕,站起来说道:

“国公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下官这就出去安排了。”

李孟点点头,方才一连串的命令让他把许多的事情都给串了起来,在脑中形成了个连续的思路,用手捂在额头上,在那里仔细的分析琢磨,孙传庭收拾了下文告和命令,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黄平,吩咐下去,团守备及以上的军将今日下午在议事堂齐聚,备好给各个方镇传信的快马信使!!”

站在内堂的李孟大声的喝道,身为亲兵统领的黄平在外面扬声的答应了下来,急忙跑去筹办了。

以齐国公府为中心,各处都是紧张的动了起来,这个时刻,站在内堂中的李孟却成了最清闲的人,李孟背着双手,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挂在墙壁上的地图跟前,上下浏览,好像是在半空中俯视着天下河山……

不过现在他的目光却是注视在河南、陕西、湖广三省交汇的地方。

“盼了几十年,终于是盼到了大明的兵马,朝廷还没有放弃我们这些大明的子民啊!”

在朝鲜驻屯军的面前,十几名满清服饰的汉民趴伏在那里嚎啕大哭,连连的磕头,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是破烂的不像样子,人更是瘦骨嶙峋,一副苦难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在朝鲜驻屯军来到定州之后的七天内,除却开始两天没有太多人之外,其余几天则是天天都有。

豫郡王多铎和鳌拜率领的兵马从汉城城下撤退之后的第三天,朝鲜驻屯军统领王海留下了一千人在汉城镇守,带着剩下的四千人和将近万余的朝鲜民夫,携带辎重火器,一路北上。

满清鞑虏在各处抓捕到了朝鲜民夫,好像是牛马一般驱使攻城,但撤围走后,这些民夫就被丢在了汉城城下。

这些已经是在城下被杀的魂飞魄散的炮灰们对朝鲜驻屯军敬畏有如天神,不敢违背一点的命令。

对这样好用的力量,王海当然不会放过,直接是命令汉城内的朝鲜官吏出城帮忙招揽支应,很快就把这些力量聚合了起来。

汉城内多有积储,正好是拿出来救济这些平民炮灰,还有为接下来的行军和对峙做准备,这些朝鲜的平民百姓炮灰固然是对朝鲜驻屯军恐惧异常,城内的朝鲜亲贵们也是如此,城外如此疯狂的攻城,可城内以少打多,居然从容守城,还能保持一定的攻势,并且还有极大的杀伤,这是何等的强军。

如此敬服畏惧,王海的命令一下,自然是无不景从,效率高的吓人,民夫不仅很快的收拢完毕,就连补给运输都给做的妥贴异常。

城内还有千余兵马,有这千余兵马,加上守城大胜的余威,汉城上下十几万朝鲜人就不敢有任何的反动。

鞑虏的多铎和鳌拜率领大军走的很急,不过王海率领的朝鲜驻屯军却不想急追,双方始终是保持着三天左右的路程,一直到多铎退到满清的境内,在定辽和新义州一带展开防御,而王海的兵马则是在盐川和定州之间设营。

这时候的时态却颇为的奇怪,双方的前锋距离不到五十里,却保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对于王海来说,他的兵力不多,需要谨慎小心,而多铎那边则是要保持足够的兵力在需要的时候去往辽中,也是不愿意轻易的被纠缠在满清本土之外的地方,既然都没有想要打的理由,那就这么互相僵持了下去。

盐川和定州一带的地形,特别是龟城左近,单纯算山区和海边的距离,甚至比朝鲜的南北咽喉,开城那边都要短很多,特别适合构筑防御阵线。

王海这边有个满清不能赶上的优势,就是他手中有朝鲜国王和各级大臣颁布的一系列文书和命令。

先前汉城北面的朝鲜地界,可是被这鞑虏给祸害惨了,能逃的都是逃到了山里,要不就是被抓到了汉城那边去。鞑虏的郡王多铎在回程的时候,确定自己是安全的状态之后,又开始沿途抓捕丁壮民夫,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满清做农奴。

大明天朝上国的军兵,把鞑子从朝鲜的国内赶回了满清地界,这本身对受苦极深的朝鲜百姓就是恩德,何况还有国王和大臣们的旨意文书,真是吊民伐罪,正义之师,朝鲜的平民百姓们都是积极的相助。

王海率领的朝鲜驻屯军很快就以定州城为中心,构筑了一条放线,并且是逐步完备的放线。

山东部队的防线东方的其他军队有些不同,他的防御核心是火器,特别是大炮,而且是相对灵活机动的火炮,敌人来攻击这个防线的时候,往往不能像是传统攻城一样,通过在攻城的战斗中消耗杀伤守军来逐步消耗守军,直至到最后的攻下城池,如果攻击王海的这个防线或者是山东的城池,更有可能是在大炮的攻击下,损失惨重,攻城的兵马先行崩溃。

尽管朝鲜的平民百姓都是感恩戴德,并且在朝鲜王室的命令下踊跃相助,可这些人肯定是靠不住的。

仅仅四千多人的守军还是太过单薄了,朝鲜民夫丁壮,在后队运送粮草,做些粗重的活计还可以,让他们加入战斗太不现实了,朝鲜驻屯军在这边也是准备用在内地的手段,屯田田庄。

屯田田庄主要是用汉民才算是放心,除却在内陆迁徙过来的移民外,再有一个手段就是从辽南和辽东一带抽调汉民百姓,这才是利己损敌的真正高招,辽南一带和辽东与朝鲜接壤的区域,都是满清最晚才拿下的地方。

这些地方,大明的辽镇官兵和当地的汉民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在东江镇的毛文龙死后才稍告停歇。

这里的汉民和满清腹地以及那些早就被征服的区域的汉民不同,他们的家园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才被破坏,他们亲人的死难大仇也还铭记心中,所以也是最容易被激发起来反抗情绪的。

满清的几次入关劫掠,都是带走了大量的人口,这些劫掠来的人口都是分配给各满清亲贵做为农奴,他们耕种的土地也是被安排在辽南这边,这些来自北直隶和山东的汉民们更是心向故国。

在正常发展的历史上,这些汉民会逐渐的适应关外的生活,逐渐的被满清消化,成为他们可以应用的力量,不过河间府的失败让满清鞑虏没有更多的人口补充,而王海率军在朝鲜的登陆,在汉城的驻扎,则是让满清猝不及防仓促动员,在还不安定的辽南区域开始征发和搜刮,结果激起民变。

大量的壮丁被抓捕,大量的口粮被征发,逼得对鞑虏武力畏惧异常的汉民都是忍无可忍的起来反抗,村村烽火,庄庄反乱,本来这种临时无组织的变乱对鞑虏来说根本不是麻烦,可多铎去往朝鲜,为了攻汉城的保险起见,抽调了辽南的大批兵马士卒,出现了这样的动乱之后,满清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能用的机动部队。

这样的变乱也不会成什么气候,无非是拿着农具的民夫无奈的反抗罢了,即便是地方上的一名牛录,仓促间集合起十几名骑兵,也能杀散几百人的变乱,等到豫郡王多铎和鳌拜从朝鲜回来,铁腕镇压立刻是开始了。

再怎么荒唐放荡的满清亲贵也是野兽,年轻的多铎也是嗜血的蛮族,大军的镇压很快就有效果,在鲜血和死亡的震慑下,辽南和辽东这边的局势平静的很迅速。

崇祯十六年,汉民们逐渐是适应了辽东的生活,并且觉得这边的生活未必比多灾多难的大明内地差,在崇祯十七年,没有人再这么想了,汉民百姓们的心中重新被仇恨所充满。

五月、六月间,通过长山列岛有许多大船在距离辽南海边十里的地方停驻,从大船上放下了小艇,四五个人一队划着向海岸而去。

羊官堡、南信口、北信口、娘娘关、归服堡这些沿海的堡垒和关口,都有人在附近登陆,这些人自己带着干粮,身上穿着的衣服完全和当地人一样的打扮,他们也是剃发留辫,口音也是辽镇或者是山东的口音。

如果有人盘问,还会发现他们身上拿着满清官方开具的凭证,这些人看着对辽东辽南的地域很熟悉,他们顺着道路,从沿海到内陆,只要有汉家农民的村子,这些人就会想办法进去。

有的人进入村子之后,在追杀下逃了出来,有的人进去了则是没有出来,有的人则是进入这个村子之后出来,又是前往下一个村子。

不知不觉之间,辽南辽东的汉民中开始流传一个消息,说是在定辽凤凰城的南边,大明派来的一名军将已经是光复了藩国朝鲜,并且把阵线推进到义州一带,凡是过去投奔的汉民都可以分到田地,并且可以拿到很轻的赋税,并且那是咱们汉人的地盘,再也不用给这满清做牛做马了。

很多汉民做包衣已经习惯了,习惯安定的农户们更是害怕这样的风险,可第五次入关失败之后的满清局势极为不稳,汉民们对满清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同样鞑虏的勋贵对汉民也是提防万分,稍微有点外因,这个矛盾就要激化,就要流血。

被搜刮、抽丁和镇压之后,汉民已经是彻底绝望了,他们对满清鞑虏再也没有什么幻想,在当日间来到村子的那位“妖人”留下的话语指引下,趁着满清大军归来,仓促间无法分到地方上镇守的空档,走小路进入朝鲜。

满清鞑虏的血肉被这么一点点的吸走,缓慢的注入还很弱小的朝鲜驻屯军之中。

不过王海对这些投奔汉民的态度也是很奇怪,修筑营地和防御工事的同时已经修好了几个大庄园,所有来投奔的汉民都被圈在了里面,就好像是关着罪犯一样。

过来的很多汉民心中不满却逆来顺受,也有许多人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和不公待遇,在庄园中破口大骂。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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