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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攻击,这是真真正正死亡的风暴……
船身分两层,每层各有十二门火炮,这一瞬间的齐射威力极为的惊人,特别是在下层的火炮,近似于平射。
靠近岸边的鞑虏步卒,都是拿着盾牌遮挡在身前,自以为可以安全,高速飞行的灼热炮弹把盾牌打的粉碎,然后把盾牌身后的战士同样是打的粉碎,沉重的金属圆球不会因为一个人两个人的阻碍而减缓。
一个炮弹就是一条血路,这条路上全是横飞的血肉,全是瞬间的死亡。
这是近百枚火炮的射击,巨大的轰鸣在此刻让整个的满清军营和汉城都是震动了起来,这五艘船前三百步的距离之内,已经看不见什么活人了。
满清整个军营都是骚动起来,凡是靠近江边的士卒们都是拼命的要远离整个恐怖的地带,而那些民夫则是以为末日来临,往日间能够吓住他们的刀剑再也没有作用,他们没命的向着四面八方跑去。
豫郡王多铎正在帅帐之内打盹,目前的局势已经是慢慢的稳定下来,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双方拼消耗。
突然间的震动差点把他从床上震下来,大惊失色的多铎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手中已经是抄起了一把刀。
可外面的马匹都是在疯狂的嘶鸣,士兵们也是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哭喊,多铎还有些懵懂,外面又是连续的爆响,又是地动山摇。
方才的火炮射击,已经是让那五艘炮舰被火炮的后座力作用,开始向着河中心平移,船上也是忙乱成一团,炮长和头目们扯着嗓子大喊,让士兵们尽快的清洗炮膛,装填弹药,让火炮复位。
在甲板上的船长和大副也是瞪大了眼睛,吆喝着指挥水手调整炮舰的方向和距离,尽可能的距离江岸近一些,近一些,就能打的更远一些。
第二轮的射击,军营中的兵马死伤少了一些,不过六磅和八磅的长跑射程还是在鞑虏兵马的概念之外,有些已经是缩回去的兵马还是被炮弹打死打伤。
本来稍微压住些阵脚的鞑虏士兵们变得更加慌乱,这和他们往日间见到的火炮不一样,没人知道这火炮到底能打多远,唯一的概念就是,距离这江岸边越远越好,这些慌乱的士兵和民夫让营内更加的混乱。
豫郡王多铎的位置就在营地的中央,他走出军帐之外,看见躁动混乱的军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亲兵跑了过来,气急败坏的禀报道:
“王爷……王爷,江边来了几艘船,拼命的朝着咱们军营开炮,弟兄们死伤惨重啊,佐领阿尔拉也被轰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多铎揪住前襟狠狠的几个耳光抽过去,大声的问道:
“不要颠三倒四的乱喊,江上来了多少人,有多少门炮!!!”
那亲兵吭哧了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多铎心知这亲兵已经是被吓慌了,气得直接把这个亲兵丢到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在那里大声的喊道:
“各营将佐旗丁,立刻是向内撤离,本王传军法,乱叫乱走者立斩!!!”
扯着嗓子喊完,那边的鳌拜也领着自己的摆牙喇亲兵赶了过来,他那边的靠着江边近一些,得到的消息也准确,开口急忙的说道:
“看着像是明军的船,怕是要有几百门炮都是放在船上,刚才咱们死了差不多有两千人,汉军旗和民夫多些,下官已经是派人去各处压了。”
“在船上的炮,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到岸上来,江岸那边的区域咱们不要了……”
多铎身边的摆牙喇亲兵也是渐渐的聚过来了,多铎咬牙切齿的上马,开始各营巡查,一路上接连斩杀了几十个慌乱失措的士兵和民夫,总算是把这局面给安抚了下来。
鞑虏在江岸边几百步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众人都是用恐怖的眼神看着江上的这些炮舰,这炮舰已经是彻底把它们给吓怕了。
豫郡王多铎总算赶到了江边的方向,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上观察这船只的动向,远远的看着也看不真切,不过还能看见船身上那些没有缩回去的炮口。
鳌拜可能说得有些夸张,可没有几百门炮,这一百余门火炮射击的威力,就算使用满清自己的火炮威力来衡量,那也是不可思议的可怕,天知道这山东的兵马怎么能做出这么强悍的武器。
那些炮舰在看到岸上的鞑虏兵马纷纷远离之后,也是调整自己的方向,开始驶向江心,这时候那几名被派去喊话的小卒,狼狈的从水中爬了出来上岸,说起来,还就是这些被撞毁小舢板上的士卒逃得了性命。
等到那炮舰汇合之后,大船队又是缓缓的开始前行,看着这一切的满清军将们总算是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水门……”
鳌拜低声的念叨道,汉城城墙有专门为水路开着的通道大门,便于船只的进出,在这个通道的两侧,也是和城墙外围的其他部分一样修筑的工事,说起来这是最难攻击的区域,因为满清的船只都是些简单的木筏、舢板之类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非得倾覆不可。
这支船队缓缓的开进水门附近,能看到城头和城内有大批的人聚拢过来,即便是像个这么远,也能听到从汉城内传出来的欢呼。
围城的重要一点,就是断绝城内的补给,让城内逐渐陷入到饥饿和恐慌之中,可今天这船队大摇大摆的过来,船只的吃水线这么深,想必是要把物资运到城内去的,这条通路一打开,这封锁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汉江宽阔,想要封堵或者是挖掘通路也是没有可能,这汉城的封锁眼下已经是成了个笑话。
“围不成,咱们在北门那边一点点的推平了,硬攻!!”
多铎看着江面上的船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边上的鳌拜冷着脸,多铎也不愿意在看,索性是拨转马匹回军营,鳌拜随后跟上,眼下这样的局面,已经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多铎稍微停了下又是开口说道:
“等下吩咐下去,让下面的兵马去各处征发丁壮民夫,不就是个城池吗,用人堆也能给他填平了。”
“谁要是不上前,直接是砍了脑袋。”
鳌拜同样是生硬的补充到,既然无法长围,那就只能是蛮干了,抓捕朝鲜民夫,以人命为代价填平工事,直到最后冲上城去,满清兵马不需要花费太大的代价,只要拿着刀剑在后面驱赶就是。
豫郡王多铎回营之后就是开始布置,整个的军营开始朝着远离汉江的方向搬迁,有将近六千人的部队朝着汉城南边的方向而去,去抓捕民夫。
城外忙碌一团,城内却是欢欣鼓舞,五艘炮舰的威力在城头上尽管是远观,可也是看得清楚,再加上船队运送了许多的物资进来,尽管大部分是军品火器,船上的药材粮食等等都是象征性的运送了点过来。
可这意义却非同寻常,这告诉城内战战兢兢的朝鲜军民,无需担心城外的封锁,船队还是在水路上畅通无阻。
这水门也是做了堵塞,能够进出开放的区域不大,城内都是用中小船只出来装载卸货,然后再运回城内。
朝鲜驻屯军的统领王海在下午的时候也是乘坐着小船出了城,船队的指挥水营副统领邓格拉斯在卸货完毕之后就要离开,双方在船上办理交接验收的事宜。
小船上面有三名亲兵,划船的也是朝鲜驻屯军的水手,在大军从山东来朝鲜的时候,也是乘坐这样的大船,可就近的观察却是第一次。
这些亲兵和水手尽管没有看到,却是听在城头上的同伴在那里讲,这五艘炮舰靠近江岸,火炮轰鸣那种惊天动地的气势,还有鞑虏们的惨重死伤,这次一定要看看这威力巨大的炮舰。
所以小船特意绕了一点远,到了那炮舰的跟前,凑近了看,就显得这炮舰格外的巨大,他们走的又是最外围一艘负责警戒的炮舰,火炮都是伸出船身侧的炮口,黑黝黝的排列,自有一种凛然的气势。亲兵和水手都是啧啧惊叹,近距离观看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有一种美在其中。
“大人,咱们在土围和城墙上也可以照这个炮舰搞一个,到时候鞑子到了跟前,咱们上面下面一起开炮轰打,管保让这些鞑子粉身碎骨。”
一名亲兵看得高兴,笑着在那里说道,这话说完,亲兵和水手都是哄笑,王海本来看这些火炮入神,被他们一打趣,却反应过来,听到这亲兵话,禁不住笑骂道:
“这五艘炮舰花销,差不多赶上登莱总兵麾下兵马一年半的军费,你们以为就这么容易搞到吗?当年大帅可真是为了这炮舰过了几年紧日子的……这炮舰可是咱们山东威力最大的兵器……”
听到王海的话,几名亲兵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出声,这兵器的威力自然不必说,五艘炮舰,任何一艘拿出来,一次攻击都是几十门炮的射击,这样的威力,在这个时代当然是最大的。
边看边划,就到了邓格拉斯的座舰上,船上放下绳梯,把王海一行人从小船上接了上去。
这时代海上的航行并不是什么悠闲的活动,邓格拉斯身上的衣服只能勉强称得上整洁,须发都是乱糟糟的,这还是明显能看出来经过一番整理的,水营副统领和朝鲜驻屯军的统领地位相差很大,所以在王海上船的时候,邓格拉斯领着各船的船长和一众的官佐,肃立在船舷的甲板上迎接。
上船之后,双方严肃的行过军礼,这才是闲聊着去往舰队统领室,这舰队统领室也不过是一个宽敞些的船舱,落座之后,邓格拉斯接过随船帐房的清单,递给王海,开口说道:
“这是此次运送的货物,请大人查收后用印,下官也好回去给大帅复命。”
王海接过,递给身边的军需官,军需官在那里一个个条目的核对,邓格拉斯别看是个洋人,可这等官场礼节,细小举动,他可是胶州营的军将中做的最标准的一个,这或许是身为洋人却永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这一点,所以努力学习华夏的礼仪举止,认真无比的原因,邓格拉斯欠欠身,笑着说道:
“王大人跨海远征,占据朝鲜都城,独抗数倍于自己的鞑虏大军,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了,大帅在下官出海的时候,也让下官带话过来,说是对大人的辛苦,大帅心中不会忘记,请大人继续勤勉……”
听到这些话,王海有些感动,点点头,庄重的回答道:
“请邓副统领帮王某带口信给大帅,身负重任,小人定然是努力勤勉,不会辜负大帅的厚望。”
这些刚开始的程序过后,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些,王海看了眼边上两名核对账单的军需官和帐房,笑着说道:
“有邓统领送来的这些火器,想要守住汉城,不会有什么问题,城内的积储最起码还能用上半年……不过,鞑虏做事有如禽兽,几种的手段都是被咱们山东破解,这次恐怕要驱赶民夫攻城了,船队停靠在水门之后,看见鞑虏的一支兵马朝着南方而去,相比是去抓捕民夫,还真是麻烦。”
尽管王海不会吝惜朝鲜平民百姓的生命,可几千几万的签军涌来,士兵们不管怎么杀也是杀不干净,士兵们也会杀戮疲惫,那就很容易被趁虚而入了。
“邓统领交待了货物,这边还有些朝鲜王宫积储的黄金和珠宝,一并装上后,就请快些回山东吧,王某这边要想万全,还需要大帅那边再支派三千左右的兵马,那就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