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子声望式微,但多少还是有效果的,就比如此次荆南三郡的叛乱,便是单凭天子一纸诏书,就能煽动起那三郡太守背叛刘表,可见天子这面大义旗帜,还有颇有用处的。
苏哲对天子这道圣旨封赏,却丝毫不感到意外。
很简单,天子他不得不给!
如果说一个月之前的话,他还算于弱势一方,很有可能被刘表攻灭,到时他是必死无疑,天子却大不了再向刘表示好,实际上最危险的是他自己,而非天子。
那时的天子,还有几分观望的余地,自然可以拖着不给苏哲封官。
但眼下,他大破刘表,不仅攻陷了樊城,更是杀至了襄阳城下,大有一口气鲸吞荆州之势。
他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又逆转强弱之势,不惧刘表的威胁,地位权势稳固,此时的天子,若是还要拖着不给他封赏的话,就要等着他自己去讨要了。
与其被迫给苏哲封官,还不如主动封赏,来笼络于他,这个道理,天子就算不明白,伏寿这个精明的皇后娘娘,也应该再清楚不过。
思绪飞转,这些利弊权衡分析,闪电般在苏哲的脑子里过了一下,他嘴角不由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当下他便一拱手,慨然道:“臣领旨谢恩,多谢陛下和娘娘信任,臣必尽心竭力,为匡扶我大汉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伏寿甚是满意,忙将苏哲扶起,笑着抚慰道:“苏卿能有这份心,也不枉陛下对苏卿的期望和信任了。”
大帐中,弥漫着欣喜的气氛。
李严等文武部下们,自然也都窃喜无比,苏哲这个主公的升官,意味着他们这些部下,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升官封爵,谁能不高兴呢。
毕竟,这些英雄豪杰愿意追随苏哲,说好听点是为苏哲的智谋气度折服,说直白点,还不是看中苏哲是一支潜力股,跟着他混能升官发财,博取荣华富贵。
除了一个人。
大帐中,只有皇甫嵩一个人高兴不起来,始终是眉头紧皱,显然对苏哲的升迁,存有忌惮。
圣旨领过后,众人纷纷向苏哲道贺,也就他皇甫嵩一言不发。
苏哲却主动上前,拱手笑道:“义真老将军,苏某初次署理朝廷,有不明之处,还请义真老将军多多协助才是。”
皇甫嵩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我们同为朝廷做事,既然陛下如此信任苏车骑,下官自当尽全力协助苏车骑。”
苏哲现在的官位是车骑将军,而皇甫嵩的官职,不过是后将军而已,资历上他虽然远胜于苏哲,但官职却要矮苏哲一头。
他现在主动改口自称“下官”,自然是表示尊从天子的旨意,自甘屈居于苏哲之下。
一番客套话后,伏寿便问道:“苏哲眼下已进逼襄阳,不知苏卿下一步打算如何?”
“臣自然是要为陛下攻克襄阳,只要能拿下此城,我们就能把刘表赶到南方去,从此往后,宛城就再也不用受到刘表的威胁,陛下方能南面无忧。”苏哲不假思索的答道。
伏寿点头道:“若能这样,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本宫来时的路上听说,这襄阳乃荆州第一坚城,苏卿真有自信能攻下来吗?”
“娘娘放心,再坚固的城池,一旦人心垮了,也将脆弱不堪,臣料想此刻襄阳城中,已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话锋一转,苏哲眼眸中掠过一丝精光,便道:“说起来娘娘来的正好,臣想娘娘能否随臣移驾阵前,臣自要借娘娘的威仪,来进一步瓦解襄阳军民的抵抗之心,再给刘表沉重一击。”
此言一出,皇甫嵩眉头一皱,立时反对道:“苏车骑,你这提议就过份了,娘娘母仪天子,万金之驱,岂能出现在两军阵前这种危险的地方。”
话音方落,伏寿却道:“苏卿和将士们为天子血战沙场,本宫若能帮得上忙,自然是义不容辞。”
“可是娘娘……”
“义真老将军不必劝了,本宫知道你是好心,可本宫也相信苏卿,绝对能保护本宫的安危。”伏寿信任的目光,深深看向苏哲。
苏哲便正色道:“娘娘尽管放心,有苏哲在,谁也休想伤到娘娘分毫。”
当下苏哲便传下号令,诸军出营,前往襄阳北门一线集结。
号令传下,大营中鸣锣之声四起,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出大营,列阵于襄阳北门。
诸军列阵已毕,苏哲护送着伏寿,徐徐的穿过军阵,直抵阵前。
当皇后的凤鸾伞盖,出现在阵中之中,苏军将士无不是精神大受鼓舞,士气大振。
而城头上的荆州守军们,本就被苏哲先前的精神攻势,搅的是人心惶惶,眼下面对苏军将要发动攻城之势,更是斗志低落。
当皇后出现在阵前,为苏军助威之时,城头的荆州兵们,更是精神震撼,一个个更加战战兢兢。
城楼中央和,刘表看着阵前的皇后伞盖,眉头暗暗一皱,喃喃骂道:“苏哲这奸贼,竟然把皇后也劫持到阵前来动摇我军心,当真是阴险奸诈!”
咬牙暗骂了一番后,刘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心头怒火,眼眸中渐渐扬起了丝丝嘲讽之色。
“苏贼,老夫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得意嚣张的起来么……”
一声冷笑,刘表手一挥,厉喝道:“来人啊,把那些人押解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