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秉怀正在酝酿情绪,一对璧人联袂而来。
“萱儿……”叶秉怀抢步上前,看着叶佳瑶,那个激动,双手颤抖,嘴唇颤动,那个感慨,一眨眼两行热泪唰的就下来了。
情绪爆发控制的恰到好处。
叶佳瑶毛骨悚然啊,她记得祖母去世的时候,他这个自称为孝子的老爹眼泪也没下的这么快的。秒泪啊!水龙头开关似得。
“叶大人。”夏淳于淡漠地打了个招呼。
叶佳瑶只是微微欠身,没叫爹。
叫不出口,因为他不配。
“萱儿,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天可怜见的,让我的萱儿又回来了。”叶秉怀用袖口拭了拭眼泪。
“你们不是都希望我死了吗?”叶佳瑶淡淡道,神色漠然而疏离。
叶秉怀惊讶道:“萱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知道你在山东出事,爹愁的几宿几宿都睡不着。”
叶佳瑶莞尔:“是吗?愁什么呢?愁怎么跟方家交代?愁我会不会突然跑回叶家?愁我是不是死透了?”
她笑着,笑容里却是透着寒意。
夏淳于施施然坐在一边喝茶,让他们父女两说话,瑶瑶心里的委屈是需要发泄一下。
“萱儿,爹知道你心里有气,爹不怪你,是爹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可爹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萱儿,事情都过去了,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爹向你保证,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叶秉怀痛心地说。
叶佳瑶嘴角扬起一记冷笑:“我倒很想知道,倘若我遇上的不是靖安侯世子,你还能对我说这样窝心的话么?”
“从济南回来,路过扬州,我曾在叶府门前徘徊良久,终究没敢进去,我在想,那个一直视我为透明人,视前程爵位,官声名誉重过一切的爹,要是见到我突然回来了,会不会把我绑起来或者吊死或者沉塘,好成全我的名节,你的清誉。”
“萱儿,爹怎么可能这么做?”叶秉怀伤心地说。
“你不会吗?不然,我被土匪劫了,官府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想过我的死活吗?叶秉怀,我不问你我被叶宁氏百般苛待的时候你在哪里,不问你我撞柱子寻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不问你我在山上煎熬的时候你在哪里,不问你我女扮男装艰难讨生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只问你,真相暴露后,那个毒妇叶宁氏你是休了没有?”叶佳瑶咄咄逼人道。
叶秉怀冷汗淋漓,从不知道那个柔弱胆小的女儿居然有这么强势的一面。也是,她心里积了太多的怨恨,如今又有靖安侯世子为她撑腰,自然是硬得起来了。
可是休宁氏真的让他很为难。
“你没有,你是舍不得休还是不敢休?宁氏多厉害啊,捏着你的命门的吧!叶秉怀,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慈父模样,宁氏不休,我永不进叶家的门,我与她不共戴天。”叶佳瑶强势道。
“我不怕你说我大逆不道,是非曲直,大家自会判断,大家自会质疑你,这种恶妇还不休,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叶佳瑶冷笑。
他以为她还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叶瑾萱吗?那个叶瑾萱早就死了,为了成全自己的名节,现在重生的是她叶佳瑶,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谁对她好,她百倍还之,谁想害她,就以牙还牙。
夏淳于起初还担心瑶瑶挺不住,被叶秉怀两滴眼泪就给打动了,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他的瑶瑶善恶分明,快意恩仇,很好,他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叶秉怀绝不是什么善茬。
叶秉怀原本想要以情动之的计划全然泡汤,萱儿的狠,她的冷,出乎他的意料。
“萱儿,你以为爹不恨宁氏吗?要不是她,这个家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亏我还那么相信她,可是毕竟她还是仲元和瑾秀的娘,他们两年纪还小,不能没有母亲,萱儿,爹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再不敢了,你就当可怜你一双弟妹……”叶秉怀好言道。
“呵呵,我可怜他们,谁可怜我啊?说句不好听的,瑾蓉就是被宁氏带坏了,你要是想仲元和瑾秀也变成瑾蓉那样,你只管留着宁氏好了,我无所谓。”叶佳瑶嗤鼻。
“这件事容我慢慢斟酌,爹今天来,一来是看看你好不好,二来,也是为了你的婚事,总不能没有娘家人吧?”叶秉怀讨好道。
“谁说我没有娘家人?方家就是我娘家。”叶佳瑶道。
夏淳于插话:“这件事,叶大人就不比操心了,赫连王府老王妃已经认瑾萱为义孙女,到时候赫连王府就是瑾萱的娘家了。”
叶秉怀倒抽一口冷气,说瑾萱一步登天,还真是没错啊,这不是成了赫连王爷的义妹了吗?
不行,一定要跟这个女儿修复关系。
“夏大人苦心安排,老夫甚是感激,有夏大人和赫连王府照应着萱儿,老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老夫毕竟是萱儿的父亲,这婚姻大事,又岂能袖手旁观?萱儿的嫁妆就由老夫来置办,一定让她嫁的风风光光。”
“不用了。”叶佳瑶冷冷道:“我的嫁妆,有得是人替我置办,就不劳你费心了。”
想用几抬嫁妆就收买她的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自称是靖安侯世子的岳父,没门,老娘看不上你那点家当。
“总之一句话,宁氏在叶家一日,我就不会认叶家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