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就叫打死了一个。尸首已然扔城外边去了!”
“还一个呢?”
“也扔城外边去了,估摸着活不过今儿晚上!”
“滚吧!”
打发走了那满头是血的青皮混混。再叫那新收的野戏子锁好了门户,赛秦琼随手扯过了一床被子,三两下变将被面撕扯下来,将炕席上搁着的那些值钱玩意全都用被面裹了起来,再朝着炕头一推,这才斜着眼睛看向了那踅摸到了炕边的野戏子:“来。给爷唱一段有带着劲儿的。给爷解解闷!”
拿捏扭捏着,那已然得了不少好处的野戏子顿时撒娇做痴地翘着兰花指指点着赛秦琼笑道:“赛爷,您就打算叫人家这么干唱不是?”
双手枕在脑袋后边,赛秦琼眯缝着眼睛哼道:“那你还想怎么着?”
眼睛朝着赛秦琼刚收拾好的那被面包袱一扫,生得还算有几分姿色的野戏子顿时打蛇随棍上一般开口叫道:“那您怎么也得给人家置办一套行头不是?您横是见过戏台子上头素着一身就这么上去........”
还没等那野戏子把话说完。窗户外边却猛地传来了砖石落地的细微声音。
双眼猛地一睁,赛秦琼毫不迟疑地在炕上一个翻滚,凑到了炕桌旁吹灭了蜡烛,顺势从腰后抽出了两把锋利的小攮子,扯着嗓门朝窗户外面叫道:“外面是哪路的人物?撞窑口撞到舅舅家,倒是空子还是冤家?”
似乎是没想到赛秦琼能这么快明白过来屋外有人,在屋子外头投石问路的人物犹豫了片刻,却是尖细着嗓门朝屋子里叫道:“风高浪急、船过险滩,折桨损帆、寸步难行,早听说赛秦琼赛爷是四九城里场面上有名的义气人物。今儿上门不为旁的,只求赛爷赏几个盘缠救急救难!”
冷笑一声,赛秦琼听着那明显还带着几分稚嫩意味的尖利嗓音,依靠在窗户旁朝屋外扬声叫道:“哪儿来的外路空子?你这他妈是跟你师娘学的江湖唇典不是?仗着街面上听来的几句切口,就想着要在你赛爷碗里分食、杯中尝酒,你怕是猪油蒙了心?阎王跟前装小鬼、关公门前耍大刀。你倒还真敢在祖师爷跟前拿着灯草当高香?!”
很是带着几分不服不忿的腔调,屋外那尖细的嗓门顿时像是叫马蜂蛰了屁股似的急叫起来:“本以为赛秦琼义气深重,却原来从不尊江湖规矩!难怪这四九城里但凡是有点儿见识的,都说是赛秦琼能在四九城里场面上出挑拔份儿,靠的就是刨绝户坟、踹寡妇门,打瞎子、骂哑巴,生吃黄瓜、活劈蛤蟆,十二属相哪个都论不上,倒是专门属了个螃蟹——瞧着能在街面上横着走。可身子里面倒是一根骨头不长、蓄着的全是一包浆水脓!”
都还没等赛秦琼答话,那原本叫吓得缩成了一团儿躲在炕沿下的野戏子,倒是叫屋外边那尖利嗓子合辙押韵的一番数落逗得忘记了害怕,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很有些恼羞成怒地一脚把小炕桌踹到了炕沿下,赛秦琼耳听着那野戏子叫小炕桌砸得嗷的尖声惨叫,自己却是格外打醒了几分精神,带着几分讥讽的口吻朝着屋外叫道:“这是哪家人物调教出来的小崽子?本事不济,卖的就是这一张嘴不是?想把你赛爷骂着急了出屋跟人厮拼。你们在外边候着的人物再进屋来耍手艺、得便宜不是?赛爷我今儿还非就不如了你们打的这小主意!当你赛爷是才走场面、刚混江湖的生秧子?还跟赛爷这儿琢磨调虎离山?门儿都没有!”
像是被赛秦琼一口叫破了心头主意,外边那尖细着嗓门叫嚷的人物倒是猛然间没了动静。可才隔了有一支烟卷儿的功夫。屋子外边却猛地亮起了一团火光。借着那火光照耀,赛秦琼隔着窗户瞧着个半大不小的身影左手举着个急就章攒成的火把,右手提着个黑漆漆的土罐儿,摇摇晃晃地站在了院墙上。
也都不等赛秦琼开口喝问,那显见得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墙头的半大孩子已然尖细着嗓门叫道:“赛秦琼,还算是你心思老到。小爷这点儿主意既然是叫你瞧破,倒也还真不能坏了江湖规矩,仗着人多硬朝着你窑口里头灌!只不过.......你赛秦琼能叫小爷今儿晚上走了空手,小爷我可也不能叫你赛秦琼今儿晚上睡个踏实!赛秦琼,接小爷的宝贝吧!”
猛地一挥手。那摇摇晃晃站在了墙头上的半大孩子手中提着的土罐儿顿时砸到了屋外的墙面上,一股子带着浓厚臭味的黏稠液体四散飞溅,差不离把半面墙都给糊了个结实。
紧随其后的,那站在墙头上的半大孩子在一挥手,把那急就章攒成的火把也扔到了那些粘糊糊的玩意上头。都还不等捏着鼻子靠在窗户后边的赛秦琼挪动身形,一团泛着暗褐色的火焰,已然贴着墙面燃烧起来。
朝后猛地一缩身子,好悬就叫那泛着暗褐色光芒的火焰燎了眉毛的赛秦琼顿时半蹲在炕上破口大骂起来:“这他妈的.......是狗儿油?你们他妈的......是城外边那帮子坟耙子?!”
嘎嘎怪笑着,那摇摇晃晃站在墙头上的半大孩子得意洋洋地双手叉腰吆喝起来:“算你赛秦琼有见识!怎么着,小爷这点宝贝,可是把你给伺候舒坦了吧?你慢慢受用着,小爷我可不陪你了!”
话音落处,那站在墙头上的半大孩子微微一侧身,像是只灵猫般地窜下了墙头,耳听着那嘎嘎怪笑的动静飞快地跑了个一溜烟......(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