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书根本不理会孙子的情绪,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管开导说:“孙子,爷爷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噢。如果不能把书简上的玩艺儿变成自己的东西,那么就只会一知半解,甚至食而不化。结果,就只会将自己读成书呆子。对此,你一定要切记哟!”
田书苦口婆心的开导在田武耳朵里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爷爷那自信得不容置疑的口吻,好象对世界上的事情早已经了如指掌。田武反感地看了看爷爷,暗自嘀咕道:“哼,就会依老卖老,讲这么多大道理能有什么用呢?”
他很不服气地在心里寻思:“罗里罗嗦地叫了一大堆,分明就是瞧不起俺,压根不想让俺研究兵法。还故意将穰苴爷爷搬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以势压人嘛。”
对于田穰苴田武并不象众人那样盲目地附和,他有自己的看法。“虽说穰苴爷爷是当代世人公认的著名军事家,他的《司马法》也备受国君的赞赏,但在俺的眼中却仅仅停留在对经验的总结,其实根本就没有完全触及到战争制胜的内在规律。因此,它对战争的指导作用就十分有限,根本谈不上是一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法宝。”
田武悄悄地又看了爷爷一眼,独自在心里发誓道:“哼,这有啥子了不起的?您越是不让俺研究兵法,俺就越是要研究出来一点明堂让您哑口无言,不得不口服心服。”
他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忽然头脑一热,胀红着脸顶撞起爷爷来。“爷爷,如果按照您老的说法,那么天下人都不应该研究兵法了噢?”他越说越来劲,振振有词地质问道:“如果世人都不研究兵法,那么又怎么能够探索和总结战争的制胜规律呢?”
“喔!”田书看着孙子理直气壮、牛气冲天的模样,心中顿时大为不快。“嘿嘿,这傻孙子竟敢目空一切?瞧瞧他那副得瑟的鸟样,简直就没把老夫放在眼里。”他的老脸被羞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好了,心里骂道:“奶奶的兔孙,这也太狂妄了吧?”
他越想心里越恼火,越想越是怒火中烧,若是依着性子,他的大巴掌早就扇过去了。他努力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按捺不住的大巴掌晃了几晃,终究没有舍得扇出去。
他咽了一口吐沫,稳定了一下情绪,心中仍然忍不住地暗骂道:“奶奶的兔孙,动不动就想跟人拧劲,怎么连个好歹都分不清楚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唉,这孩子毕竟太羸弱,老夫不忍心依着脾气来。如果凭儿敢这般顶撞老夫,早就一巴掌给他敷上去了。”
田书虽然心里不忿,但脑子里一直在自我安慰道:“嗨,一辈只管一辈的事,有他的爹娘在,老夫才不管孙子的鸟事,能忍就忍着吧?”他心绪极不平静地看了田武一眼,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妥。“唉,毕竟是隔代如隔山,代沟不好逾越呀。”
为了让自己咽下这口气,他不断地在脑海里寻找下台阶的理由。“要改掉臭小子的书生气,急于求成恐怕行不通。既然不指望一蹴而就,那么好言相劝总不至于有错吧?”
田书尴尬的撇了撇嘴,狠命地咽下了一口吐沫,尽量将冲到喉咙的火气往下压一压。接着,他翻起眼皮狠狠地白了田武一眼,咧着嘴耐着性子教训道:“孙子,老夫如果说你还小吧,你都已经长成人了。如果说你长大成人了吧,可是你又还不懂事。”
看见孙子并没有强词夺理的意图,田书的心情随之舒缓了许多,摆摆手说:“哎呀孙子,你小孩子家没有上过战场,哪里会知道战争的血腥和残酷呀?如果想要研究兵法,你还得到战场上去摸爬滚打,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厮杀一番再说。”
说着,他伸手拍着孙子的肩膀爱怜地说:“孙子,瞧瞧你这身板和武艺,老夫真不敢将送你上战场,害怕你会有去无回马革裹尸还啊!”说完,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田武本想好好与爷爷辩论一番。但听爷爷这么一说,他本能地抬起头来,望着爷爷充满慈爱的目光,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冒失是多么的无礼和愚蠢。他悔恨地低下头来,十分抱歉地说:“爷爷,俺知道错了,不该这么口无遮拦地信口开河……。”
不等田武将话讲完,田书将手一挥,十分大度地说:“孙子,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年轻人嘛,都得过这个坎。”看着频频点头的孙子,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语气平和地问:“想过没有?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