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公一听今天便是皇道吉日,连忙向史官招手,问:“爱卿,你不会搞错吧?”
史官一边往前挤,一边高举着手中的书简大声回答道:“君主,臣绝对错不了。”
“奶奶的,真是太好了!”陈桓公高兴得只差没有跳起来。他连忙扭头命令通禀官:“还楞着干什么?赶快传达寡人的命令,宣楚国女巫立即入宫,为寡人消灾祈福!”
功夫不大,楚国女巫师徒俩便身背简易行囊,挺着高耸的胸脯,迈着轻盈的步伐,趾高气扬地步入了陈桓公的卧室。瞧着飘飘欲仙的女巫师徒,躺在病榻上的陈桓公眯缝着一双贼眼,忙不停地扫视着眼前的美人儿。忽然,他眼前一亮,一股邪念“腾”地升了起来。“奶奶的,好标致的美人儿啊?似乎曾在梦中见过,简直让寡人想死了!”
他顿时感到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肾上腺激素随之急剧升高,心口一个劲地“嘭嘭”直跳。他情不自禁冲动起来,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哎呀!”他差一点从榻上跌落下来,吓得拼命地挣扎了几下……。
女巫笑盈盈地走到榻边,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一边示意陈桓公不要过分激动,一边躬身施礼山呼万岁:“小仙祝国君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桓公心猿意马地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哎呀,师傅免礼,平身。”见女巫直起了身板,他接着又说:“听说师傅本领高强能斩妖除魔,还请师傅替寡人消灾祈福。”
女巫看了陈桓公一眼,并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点着头,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接着又给徒弟递了一个眼色。小女巫明白师傅的意思,迅速从行囊中取出了斩妖除魔的用具,一一地递给师傅。最后,又点燃一支香烛,插在了香炉里。
女巫轻轻地摊开一叠黄麻片,用笔蘸上朱砂水,在上面乱七八糟地鬼画一通。然后接过徒弟递上的桃木剑,挑起画好的神符在香烛上燃烧,口中嘟嘟囔囔地念念有词。
“叮叮开,叮叮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天皇皇,地皇皇,大鬼小鬼都滚开……。天帝有旨,各路神仙速来听令。急急如律令,跟着小仙一起降妖驱魔,斩杀厉鬼……。”
女巫烧完神符,念完咒语,又拿起几张神符,仔细地擦拭着木剑。接着,又将木剑放在香烛上燎了又燎。满朝文武人头传动,屏住呼吸,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女巫。突然,猛地听见女巫尖叫了一声,只见她手执木剑跳将起来。“呔!厉鬼,往哪里逃?!”
“哎呀!”众人心里一惊,只见端庄秀美的女巫随即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披头散发,象着了魔的疯子,吊起的一双三角眼闪动着狰狞的目光。她杀气腾腾地嘟嘟囔囔,口中念着咒语,扭动水蛇腰疯狂地挥舞起木剑,满屋子地上窜下跳、乱砍乱刺。
她一边砍杀,还一边叫喊:“蔡姬,甭跑,看剑!蔡侯、州吁、石厚休要逃走,吃小仙一剑!叫你们害人!我杀!我砍!把你们全都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一通厮杀,只见木剑上沾满了斑斑血迹。看着鲜红的木剑,人们禁不住“啊”地惊叫起来。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女巫又大声地吩咐道:“快,快拿净水来!”接着,又是一声惊呼:“快,天帝哥哥就要显灵了!”这尖厉刺耳的叫声,吓得人们毛骨悚然。
一听天帝显灵,众人立即屏住呼吸,伸长脖子期待着一睹“天帝哥哥”的真容。
宫女用匜盛来了清澈的井水,奉献给女巫。女巫恭恭敬敬地从宫女手中接过匜,迅速地伸出她那长着修长指甲的右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几把。然后,若有其事地将抓到的“神灵”轻轻地掷入匜中。接着,又毕恭毕敬地捧着匜,扭动着轻盈的身姿,笑眯眯地对陈桓公说:“国君,请享用天帝的神水吧。”
陈桓公盯着女巫勾人魂魄的眼眸,早已经神魂颠倒,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右手去接。
“慢!”突然,榻前响起了一声呵斥:“呔,一点规矩都不懂!君主的饮食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呢?必须经过检验。品尝官!”众人定神一看,原来是陈佗出面阻拦。
陈佗从女巫手中夺过匜来,递给品尝官。品尝官接过匜,喝了一口。接着,又递给了陈佗。看着品尝官喝完了没有一点屁事,陈佗这才将匜重新递给女巫。
陈桓公双手颤抖地从女巫白皙得犹如羊脂玉似的手中接过匜来,望着匜中的“神水”,只见明净的“神水”中倒映出一副丑陋的猪头。他猛地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神水”喝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