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州吁叹气说安全了,车夫也累得放下了鞭子,回过头来想在主子面前表表功。“哎呀,俺的娘耶!”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珠,慌忙操起长鞭的空中一扬,“啪”的一声,甩了一个响鞭,惊惶地吆喝道:“驾,驾驾!”战马一惊,立即拖着战车狂奔。
“哎呀!”战车的突然启动,差点把州吁摔下车来。他一把抓住横木,跺脚大骂道:“狗奴才!吓破胆了?已经进入了卫国的疆域,还逃个狗屁呀?真他娘的神经病!”
“大将军。”车夫一边拼命地扬起长鞭,“啪啪”地甩着响鞭,一边浑身发抖,颤声叫喊道:“您快回头瞧瞧,郑军那帮家伙还死死地咬住咱的屁股哩!”
“什么?”州吁慌忙回头,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禁不住失声叫喊道:“尻啊!都已经进入了卫国境内,他们怎么还敢死死地咬住不松口呢?”
他一边逃跑,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道:“他娘的,郑国人只会专找软柿子捏,可惜老子并不是软柿子!”他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咬牙下定了决心。“不行,不能让郑国人像撵兔子似的撵老子。老子得立即组织一次反击,给郑国人一点颜色瞧瞧!”
他越想越气恼,挥舞长矛厉声命令车夫:“赶快调转马头,老子要一决雌雄!”
“大将军,使不得,这可是去找死啊!”车夫头也不回,只管一个劲地快马加鞭。
“哼,还不知道是谁在找死呢?”州吁勃然大怒,愤恨地骂:“他娘的,赶快调转马头!老子要立即组织卫军打反击!杀郑伯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尝尝老子的厉害!”
“大将军,您疯了吗?”车夫近似于绝望地叫喊道:“俺现在只恨马儿跑得慢,哪里还敢调转马头拿鸡蛋碰石头?”接着,一扬长鞭,苦苦哀求道:“大将军,只有进了朝歌城才算是进了保险箱,到那时您再打反击,奴才保证您绝对稳操胜券。”
“他娘的少废话!”喋喋不休的车夫让州吁快要恼劈了,他厉声叫骂道:“还不赶快闭上你的狗嘴?”接着,他一举长矛高声叫喊:“传令官,赶快传达本帅的将令:全军将士听令!停止撤退,立即调转马头,组成战斗队形,打郑军一个措手不及!”
“大将军,传令官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见州吁仍不死心,一个劲地高声叫喊卫军停下脚步,车夫气得连声央求道:“大将军,甭再叫唤了!您越是叫唤,将士们就逃得越快。”接着,用长鞭一指前方,说:“您难道没有看见将士们全都如同瞎子、聋子吗?现在他们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您的命令,只管拼命向前跑!”
州吁抬头向前一看,气得“嗷嗷”怪叫,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什么鸟军队?简直连门坎猴都不如,在自己的国土上还逃得比兔子快,真是没有一点毬用!”
车夫一边吆喝着“驾驾”,一边宽慰州吁道:“大将军,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您打反击能有个毬用,谁会傻到去送命?咱还是赶快逃命要紧啊!”
车夫的话把州吁气得怒发冲冠,他一低头正瞅见车夫锃亮的秃头。他越看越来气,一抬手用矛头抵住车夫的后背,吼叫道:“快调转马头!让老子跟郑伯一决雌雄!”
车夫感觉到州吁的手在发抖,于是哭丧着脸说:“大将军,调头必死!不调头还能东山再起。”但州吁仍不肯罢手,他只好悲哀地说:“您杀了小人不要紧,反正马儿会把小人的尸体拖回家的……。”
州吁气得打断了车夫的话,狂叫道:“甭瞎扯!你以为老子打不过郑伯?快杀回去!”
见州吁不可理喻,车夫只好回头用长鞭一指,问:“大将军,回头看看咱身后还有将士吗?将士们早就冲到前边去了。没有将士,您跟郑伯打什么?”
州吁慌忙回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果然是倒数第一名。”但他死要面子,仍装模作样地威胁道:“再不服从命令,老子就杀了你!”
听见州吁声音发抖,车夫会心地一笑,面不改色地辩解道:“大将军,小人死不足惜。可是小人死后,谁来替您赶车呢?谁又来带您冲锋陷阵?”见州吁不再吭声,接着又说:“大将军,咱先撵上大部队,然后再反击郑伯。您看怎么样?”</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