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试一试才好,好了,在此告辞。”
说罢,陈凯之便出了这主事的公房,恰要绕过影壁,正在这时,正好见一个紫红袍子的人在众人拥簇下进来,陈凯之与他在仪门下见了。
对方驻足,微眯着眼打量了陈凯之一番,才淡淡开口问道:“可是辅国将军陈凯之?”
陈凯之上前,依稀对这人有些印象,应当是在廷议时见过的,想了想,便道::“莫不是礼部夏部堂。”
这夏部堂便是礼部的尚书夏炎。
说到这夏炎,也是一号大人物,历经三朝,地位崇高。
此时,只见他脸色铁青,只略对陈凯之点点头,便沉声道:“各国交涉之事,如何了?”
陈凯之朝他作揖道:“正在交涉。”
“只怕交涉不了吧。”夏炎正色道:“老夫可听说了一些风声,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你……真是误国啊,也罢,老夫也懒得和你说什么了,老夫就是一句话,若是因为你而惹来了大祸,老夫定要弹劾你,这千错万错,都错在你的身上。”
陈凯之听罢,也只是点点头:“噢,那我走了。”
“你……”
陈凯之开始的时候,客客气气的,而这位夏部堂,毕竟是三朝元老,地位尊崇,他还真没将一个小宗室放在眼里,毕竟就算是亲王、郡王见了他,也是以礼相待的。
礼部负责的,就是和各国交涉之事,眼看着胡人那边要翻脸,而各国的态度耐人寻味,一旦出了大事,他这礼部尚书,也是难辞其咎。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在灾祸来临之前先申明好责任,出了事,也是你陈凯之惹的,和礼部无关!
可谁想到,这陈凯之还真是现实,自己批评他几句,他就翻脸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噢、我走了,这……是什么态度。
陈凯之果然不做停留,他懒得听他的叽叽歪歪,大喇喇的走了出去。
对现在的陈凯之而言,他可没时间和心思听这些人说废话,眼下似乎是麻烦缠身了。
胡人且不说,既然人家打定了主意南下,眼下多说无益。可各国若是不能和大陈同气连枝,就是天大的麻烦了,想想看,大陈和各国都有接壤,若是当真有人落井下石,大陈就真的四面楚歌了。
陈凯之略深思,眸光一闪,想来,问题的关键就在衍圣公府吧。
他骑着骏马,索性又赶回了飞鱼峰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书斋,在桌案跟前,铺开了纸便修书了一封,随即命人火速,将其送去了曲阜。
眼下,还是先需要试探一下衍圣公的态度。
至于各国的使节,暂时还是不要接触为好,就算是接触了,十之八九,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陈凯之历来就是如此,做任何事,都需要有章法,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必须得比所有人都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更好地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然后再根据实际问题,去解决主要的矛盾和问题,才有破局的希望。
否则,情绪再如何激动,其实都于事无补,没有任何的意义。
与此同时,自己还得托付自己的师兄邓健,从文史馆里取出一沓沓与各国交涉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弥足的珍贵,陈凯之必须弄清楚,各国和大陈之间的各种恩怨。
邓健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对此忧心忡忡。
下了值,他便带着许多的文史上山来了,也不将自己当外人,见到陈凯之就道:“弟媳怎么不来见礼?也罢,现在是非常之时,你要的实录还有各种文案,我俱都带来了,你要查什么,我来帮你翻,就怕你看了也不懂,你我师兄弟一起来翻找,也方便一些,哎呀……这样一说,我饿了,去温点酒来,噢,再来一点下酒小菜,我还没吃饭。”
自己这师兄,历来就是这样热心的,不过师兄弟二人,因为平时各忙各的,尤其是他成为侍读之后,便更加忙碌了,所以这些日子,也少有交集,可但凡是有什么事,他总是比别人更上心。
邓健一面说,一面压低着声音道:“上次我来见恩师,恩师和我谈琴曲的事,我差点就睡着了,今次上山,你莫去和师父说,我们师兄弟现在是在办正事呢,哎,凯之,师兄很为你担心啊,哎,不说了,不说了,事情都已发生了,说这些做什么呢,还是办正事重要,来,你要衍圣公府的?”
夜幕已经降临,在油灯之下,二人将许多的经史俱都整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