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惆怅的叹了口气,想当年,自己还很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驸马梦呢,现在方才知道,这世上的婚姻,还是门当户对最好不过。
这当驸马简直跟做小白脸一样的,没啥出头日呢。
哎呦,当然,不能想歪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推论下去,那驸马,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他在京师,肯定没有机会,而且就算要认得在豫章做官的王甫恩,怕也很难。
除非……陈凯之细细想了想,接着忍不住的问道:“驸马的父亲可还健在?”
方文似乎对于这种事,俱都成竹在胸:“十几年前,就已过世了。”
十几年前……
陈凯之眼眸一亮,看着两旁摇曳的灯笼,惊喜道:“十几年前,他的父亲过世,国朝以孝治天下,他定当要回乡守孝的,只要出了京师,虽还有人盯梢,却也并非没有机会,至少,机会大了许多。我看过王甫恩的履历,王甫恩,那时候正好在豫章府任推官,那时候……那时候……”
不对,就算是王甫恩帮助了驸马,他也绝不可能,能得到驸马这样的信任,至少,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驸马也不至于为了报仇,对自己恨之入骨。
除非……
陈凯之突然身躯一震,一脸惊恐的看着方文:“王甫恩有个儿子,前几日死了,被我杀的,他的年纪……竟也差不多……”
王养信实则是驸马的儿子?
陈凯之脑海跳过这个念头。
若是这样……
一切,就解释的通了,王甫恩在豫章,前途无望,而这时,回乡守孝的驸马想到父亲去世,本就闷闷不乐,心里忧愤无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想到自己父亲去世,竟也见不到孙儿,想必那时候,广安驸马是极痛苦的。
而王甫恩这时看到了机会,又或者是广安驸马和他一拍即合。
于是……二人秘密的……
这才有了王养信,那么……王养信到底是哪个女人生的,莫不是王甫恩的妻妾?这……倒是很有可能,无论如何,驸马有了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可他毕竟不敢张扬出去,王养信只能认王甫恩做爹,也正因为如此,驸马竭尽全力的帮助王甫恩,王甫恩才借此机会,官运亨通。
也正因为如此,这驸马对自己如此恨之入骨,他恨得不是自己整垮了王甫恩,而是……自己杀死了他的儿子。
呼……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万分震惊,这个驸马太大胆了,不过是自己,也应该会这么做吧。
然后他看到方文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嗯?”陈凯之好奇的看着他,“难道我说的不对。”
方文笑呵呵的道:“这些话,你说我听听也就是了,可不能外传。驸马乃是皇亲国戚,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说这样的话,可是犯忌讳的。”
陈凯之不由道;“明镜司可以查一查。若是查出驸马当真在外头有个儿子……”
陈凯之想说的是,这样自己也就不担心,那驸马报复了。
方文摇摇头:“查?王养信都已死了,如何去查?你以为明镜司是什么?明镜司固然无孔不入,却也不是什么都去查,什么都敢查的。咱们,是宫中的奴才,宫中想查的事,才是明镜司的职责所在。”
陈凯之吁了口气,似乎也理解,他倒是觉得方才自己为了推敲这个事,有些失言,本来这事,是不该跟方文说的,自己还是不够谨慎啊。
倒是方文安慰陈凯之道:“你既想明白这些,就应当晓得,以后要小心了。本镇抚,可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过……”
他说到不过是,却是目光幽幽的看了陈凯之一眼:“你可知道,别人叫我什么吗?”
陈凯之摇摇头。
方文叹了口气:“方无常。”
这无常二字,乃是地狱中鬼吏的称呼。
“现在,你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有多恐怖吧。可你看我,是不是觉得很和善?”
陈凯之点点头,这方文,见了自己便乐呵呵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和蔼大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