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怔了怔,目中掠过一丝杀机,不耐地开口:“唔,本王知道了。”
几个侍卫,已将文太医数人拿住,要拿出去,文太医也意识到了什么,那封书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的,至少赵王殿下无法解释,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赵王到时要金蝉脱壳,撇清任何关系,必须毁尸灭迹……
自己这些人,才是今日的替罪羊。
可怜他一开始还想着讨好赵王,给赵王出主意,想找陈凯之做替罪羊,而如今却是玩火自焚。
赵王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文太医大叫起来:“殿下,救我,救我啊,殿下,救救我……”
他没有喊殿下饶命,也没有喊恕罪,而是大喊救我……
张忠眯着眼,心下已是了然,只是……他面色却是铁青,虽不敢在陈贽敬面前放肆,却露出了怨愤之色。
太后的眼眸也微微眯起,仿佛一下子熟谙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书信……那封书信一定很有趣吧。
陈凯之此时却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就算是揭发了这事儿和赵王有关系又如何?此事只能到此为止。赵王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所做作为,所以今日的事,这些太医才是罪魁祸首。
这便是身份悬殊的缘故啊,很多时候,位高权重,真的可以很任性!
陈凯之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便只略一欠身,行礼道:“娘娘,殿下,臣告辞了。”
见陈凯之要告辞而去,陈贽敬的脸色却是稍稍缓和一些,因为他分明看到张忠所表现出来的不满。
陈贽敬便笑了笑道:“这一次,多亏有了陈修撰,否则几误大事,张学候是奉衍圣公府之命而来,他的安危,皆代表了衍圣公,娘娘,臣弟以为,一定要重赏陈凯之才好。”
太后见他想要就坡下驴,不由抿嘴嫣然一笑,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随即目光放到赵王身上,淡淡问道:“赵王希望赏他什么?”
“这……”其实陈贽敬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的,明明被人坑了,现在还要感谢别人:“臣弟得想一想,才敢奏报。”
太后露出微笑道:“那么,哀家就拭目以待。”
陈凯之却不愿意多留了,很安静地行了礼,告退出去。
那张忠此时已无恙了,只是身子还很虚弱,不过心里大致的了解了前因后果,依旧愤恨难平,很努力地压抑着火气,亦是告辞。
这大殿中,顿时寂静了起来。
太后使了个眼色,宦官和宫娥们便都退了下去。
陈贽敬脸色很不好看,只是一直隐忍,现在却见太后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自己,他心里莫名的感到沉浮不定,便道:“娘娘,这些御医,实在是越来越放肆了,真是岂有此理。”
“嗯。”太后只颔首,点了点头,随即道:“赵王想如何处置?”
陈贽敬道:“此次误诊的,尚且只是一个学候,假若诊视娘娘,尚且如此粗心,这是何其可怕的事,所以臣以为,这些人,绝不可以姑息,是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了,不妨统统杀了,一来,给衍圣公府一个交代,二来,也可作为警示。”
太后又是颔首,似乎觉得有理:“卿家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不久前,还称呼他为赵王,现在,一句卿家,不免令陈贽敬觉得有些刺耳。
而他则表露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似乎没有体察到这称谓的变化:“至于衍圣公府,只怕要修好一二,所以以臣之见……”
“这些,以后再说吧。”太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先处理干净手头里的事。”
陈贽敬点点头道:“娘娘所言甚是,既如此,臣弟告辞了。”他行了礼,准备出殿而去。
“卿家……”太后却是突的叫住了他。
陈贽敬驻足,抬眸,却发现太后冷冷地看着他,陈贽敬也不甘示弱,依旧用眼神回敬。
沉默了很久,太后才冷冷地道:“卿家该记得自重才是,切不可得意忘形了。”
陈贽敬脸色微变,想要反唇相讥,却猛地意识到什么,笑了笑,温和地道:“娘娘教训的是。”
太后旋过身,边道:“不要自误,毕竟皇上还小着呢,将来还需依仗着卿家鼎力支持才是!”
陈贽敬忍不住怨毒地看着太后的背影,等太后旋过身来,他这怨毒立即化为了温顺的模样,他抿嘴笑了笑,才道:“是啊,娘娘字字珠玑,臣弟一定铭记在心。”
太后点头,淡淡地道:“你告退吧!”
陈贽敬郑重其事地向太后行过了礼,心里却沉甸甸的,接下来,该要想着,是如何处理后续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