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梅彻轻唤一声,打断了老嬷嬷片刻的愣神。
“是!”嬷嬷应声上前,接下少爷扶起的姑娘,她拿起之前准备好的檀木梳子,细声细语地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吉时一到,房门外,放礼铳,燃炮仗,锦绣红灯开路,喜乐一路吹吹打打,低调的成亲礼盛大而奢华。
梅彻一人,手牵红绸,缓步优雅地走完他亲手为她铺下的锦绣红毯,两侧是幽香阵阵的桃花瓣,婚房里,绣花的绸缎被子上,撒着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那倾城绝色的女子,此时就躺在中间,她白皙如玉的双手,还挂着累累的淡粉色伤痕,一张如雪莲般纯净的素颜,泛着和田暖玉般的柔光,她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似乎在轻轻颤抖着,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蒲扇着双翼。
“夭夭,今日是我们的成亲之日……”立在床榻前,伸手拨开压在她身上的桂圆莲子,梅彻俊雅的眉宇间透着无尽的苦涩,他伸手握住她旧伤未愈的手指,指腹传来的伤痕,让他的眉心拢起,他低声轻柔道,“我曾无数次想过,绝色如你,成亲时会是何等美艳模样,如今得以相见,我竟不敢想象,也不愿去想有朝一日,你会去执手他人……”
轻轻地将龙子衿扶起,梅彻将她靠在软枕前,与她面对面地跪坐在绯色锦被上,他温柔地扶起她的头,手捧着她精致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他口中轻吟道,“今日,我梅彻愿让皇天后土为证,与龙子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此以后,世间独爱唯有三物,昼之日,夜之月,汝之永恒。”
成亲有三拜,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而今,他们有的是皇天后土,有的是夫妻对拜,此生,梅彻从未有过此时这般的认真和执着,他起身走到红木圆桌上,掀开红纸盖着的一对杯盏,他拿起玉壶倒了一杯清酒,甘醇的酒香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新婚夫妻成婚后,要共饮合卺酒的!”梅彻白净修长的手指,持着一杯酒,他半跪在龙子衿的床前,勾起薄唇,抬起另一只手,轻抚上她如凝脂般的脸颊,他眉眼低笑,喃喃自语道,“以前,你总是喜欢找我喝酒,每次半醉半醒时,都会缠着我给你讲各地见闻,喝醉的你像个跟在大人身后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双眼清澈,笑容纯净,那时候我总是骂你没脸没皮……夭夭,如果你能醒过来,我愿意将我知道的所有都讲给你听,哪怕讲上几天几夜,我都愿意,如果我江郎才尽了,我们就一起游历大好山河,携手相伴,纵览名山大川,策马草原沙漠……”
他的双眸微微泛红,神色黯然,举手将杯中酒尽数倒入口中,放下酒杯,他倾身向前,节骨分明的手指勾起她柔美的下颌,薄凉的嘴唇贴向她如桃般润红的樱唇,清凉的酒水顺着他的口中,缓缓流入她的唇齿之间。
清浅的吻,缠绵暧昧,旖旎的帷帐内,他吻得动情,眼底除了愧疚,更多的是深沉的眷恋,夭夭,不管你是否愿意,此生你都是我梅彻的妻子,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都能看到,你便会知,普天之下,凡尘之物,皆入不了我的眼,只有你才是我心头之珠,渗入骨髓,融入血液,虽死无悔!
嗯……
低低的一声嘤咛,被梅彻抱在怀中的女子,蹙了蹙眉,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小拇指指尖轻动了下,睡梦中,好像有人抱着她,在她耳畔轻声软语,说着最为动人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