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仁今天神清气爽地去了衙门,他觉得同僚们再也不会用那种鄙夷的冷漠的目光看他了,结果,进了衙门,一切照旧,大家对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爱答不理。
“陆典狱,你怎么搞的?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来?”衙门里的师爷见他就呵斥。
陆有仁心里气不过,却是强忍着,赔笑道:“刚接到家中书信,卑职的大女儿被立为皇后了,一时高兴,忘了时间,还请师爷海涵。”
师爷冷哼一声,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我说陆典狱,你做梦呢?你的女儿要是皇后,我老娘还是太后呢,赶紧去安排安排,老爷要提审犯人。”
师爷冷笑着走了。这个傻缺,之前说自己的女儿是郡主,现在又变成皇后了,癔症不轻啊,改明儿搞不好还说自己是皇上嘞,不嫌丢人。
陆有仁郁闷之极,为什么他说的话,大家就是不相信?
陆小宁明明就是他的女儿。
陆有仁忍气吞声,一直等啊等,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金陵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给家里去了好几封信,都石沉大海。
陆有仁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母亲也不理他了?难道大家都把他忘了吗?
陆有仁不知道的是,所有金陵来的信,都被纪家给截了,之前他给家里的信,纪家还不管,后来陆老夫人老是想着为难小宁,要小宁把陆有仁弄回金陵,于是纪家连他寄往家中的书信也一并截了。
“朱旺,你回一趟金陵。”陆有仁等不下去了。
朱旺道:“老爷,小的若是走了,谁来照顾您?”
说真的,老爷在这边混的实在是太磕碜了,连青楼的女子都不待见老爷,更别提纳个妾了,也没那钱啊。老爷又不会洗衣做饭,他要是走了,老爷这日子该怎么过?
“本老爷不用你照顾,你回去,找老夫人,问问老夫人怎么回事儿?这两年怎么信也没一封,还有,你见到老夫人,让老夫人想想办法,早日让我回金陵。”陆有仁道。
朱旺诺诺道:“老爷,要不您这典狱辞了不做也罢,咱们一同回去。”
陆有仁一琢磨,是这个理啊,这劳什子典狱当的太糟心,太憋屈了,他现在可是国丈了,还当什么典狱?等回到金陵,皇上也不好意思看着国丈赋闲在家做个闲人吧?
于是,陆有仁马上递上辞呈,说老母亲重病,要回去伺候病榻。
谁知,县令不允。
“衙门里一直就缺人手,你还撂挑子不干,那可不行,你别想偷偷离开啊,不然本老爷治你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县令大人语气傲慢道。他可是收到了金陵来的密旨,要好好的“伺候”这位陆典狱,看好他,不许他离开遂州。
陆有仁气苦,哪有这么不近人情的县令,他不当这个破典狱了竟然还不许。
“大人,这典狱之职,卑职辞定了。”陆有仁硬气道。
县令大人冷笑:“陆典狱,实话告诉你吧,不让你回金陵是上头的旨意,这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遂州,别忘想不该想的事情了。”
陆有仁呆若木鸡,不可置信地看着县令大人。
上头的旨意?谁的?是小宁下的旨意吗?小宁这是要他老死在遂州吗?
陆有仁失魂落魄的走出县衙,抬头望望头顶灰蒙蒙地天,要下雨了。
小宁就这么恨他吗?非要他死在这里才甘心吗?
陆有仁真的后悔了,他不是没有机会缓和父女关系,可是他一再的错过。如今,小宁贵为皇后,这个女儿再也不会认他这个父亲了,不但不认,还要让他在这里接受永无止境的惩罚。
雨一滴两滴的落下,起初淅淅沥沥,渐渐地越下越大,陆有仁麻木地走着,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沁茹,就是在这样的一场大雨里。
他把他仅有的一把破雨伞给了沁茹,自己淋的跟落汤鸡一样。
沁茹,我后悔了,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弥补?怎样才能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