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这是什么话?熊廷弼顿时有些愕然,做为莫江城的好兄弟好朋友,彼此了解极深。别看他家大家业,但身为商贾之人,即便是穿金戴银,却是地位低下屡受人欺,走那都没有人看得起。这道任命对于莫江城来说正是千载难逢的鱼跃龙门的好机会,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太子就用上了勉强二字?
眼睛转得几转,熊廷弼脸色变得严肃,上前一步:“殿下,如果有什么事,您可直接对我讲。”
其实他不说,朱常洛也要说,也没避讳孙承宗与麻贵,就将莫江城入宫觐见,正好自已病发,后来见到苏映雪后,莫江城回去一场大病这件事淡淡说了一遍,他说的很快,说白了就是简单将那件事叙述了一遍,然后就住了口。
麻贵听得一头雾水,完全的不知东南西北;孙承宗极富智计,但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对于他来讲,堪比用擀面杖吹火,实实的一窍不通;他们两个不知头尾,可熊廷弼已是听得明明白白,嘴里不知不觉竟然有了丝淡淡苦味……眼前不由自主浮起那一抹俏丽倩影,原来对她有意的不独自已一个,熊廷弼心头不乏失落之意,却是一闪即过,转眼就是云开月明般的清爽。
“殿下用意深厚,熊飞白替兄弟先谢过。明天我就出营找他,他要是还敢犯糊涂,我打也打醒了他!大丈夫立身于天地,当以建功立业为要,儿女情长,那也得看缘份,强求无益。”只有他自个心里清楚,话虽然说的莫江城,实际上无异于自解。
说罢后大踏步扬长出去,只是步伐匆匆,难免有些局促凌乱。看着熊廷弼的背影,好象有点明白过来的孙承宗一笑道:“殿下春风化雨,无论是熊兄弟还是莫兄弟都是屡承恩泽,只望他们能够理解殿下的用心良苦就好。”
朱常洛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老师你不要夸我了,熊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多说,就说莫江城确实是个不何多得的人材,咱们能够有今天种种,他出力甚多。我所做所为就是在为国选材,力求不使黄金入土,明珠蒙尘,他日就算我不在时,大明朝廷有你们在,那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地方了。”这几句话由心感叹,居然不知不觉中说了几分真相。
听前边的那几句话时,孙承宗一直在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可后边这一句一经入耳,孙承宗霍然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殿下……为何做此不祥之语?”这才意识到自已一不小心失言了,心里先警告自已句,抬头见孙承宗一脸惊慌,连忙开朗一笑:“开玩笑啦,老师不要当真。”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赫,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悲伤和怒气,随即低下头。孙承宗惊疑不定,看了一眼朱常洛,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王安恰好进帐来,笑眯眯道:“殿下,工部赵大人带人将东西都送过来了。”
朱常洛站起身来,眼神变得迫切热烈,“说了这么多闲话,终于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啦。”
一听说要办正事,顿时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力,朱常洛心情看来极好,一脸春风当先就走了出去。
一行人来到校场之上,果然见来自工部的车马人夫溜须源源不断的自营门涌入,每人肩杠马挑着尽是大木箱,看着甚是沉重,不知里边是什么玄虚,赵士桢正在不停的呼喝指挥,要人夫轻拿轻放,小心磕碰。
见太子来了,赵士桢一脸红光的迎了上来纳头就拜,道:“老臣姿质弩钝,不堪大用,所幸这次没有误了太子大事。”见他比之前清瘦了不少,朱常洛有些心痛,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老大人劳心戮力,于朝廷有大功,常洛心里记下了。”
这次赵士桢没有客套,二人相视一笑。群臣如股肱,贵在知心,客套话不必多说,彼此心中有数,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在看到赵士桢的时候,孙承宗已经隐隐的猜到这里边是什么了。人的名树的影,赵士桢善做火器之名他久有耳闻,联想到前些天朱常洛来大营时的惊人之举,孙承宗的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狂喜,眼睛已经开始发光:“微臣斗胆猜上一猜,这里边莫不是上次说的燧火枪?”
朱常洛哈哈一拍手:“果然不愧是老师,见微知著明察秋毫。”
孙承宗大喜!虽然朱常洛上次探营时已经向他展示了燧火枪的威力和用法,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快的做出这么多的枪,看着那几百口大木箱,由此可以看出来,太子在这方面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这时赵士桢已经命人将一口箱子打开,孙际宗实在忍不住急步上前,拿出一把比划一下,入手份量不轻不重,上了生漆的木质枪托拿在手里,说不出的舒服自然。比他认识的火绳枪相比起来,后者枪身明显要长,这样设计的更适合于作战,射程远,杀伤力大,在看到扳机处那个小巧的特殊装置后,孙承宗已经是爱不释手,眼底全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狂热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