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闻言,装聋做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妇人又言她家,田宅金银甚多,在这里做婿,岂不强过西行劳碌。
唐僧只是默默无言。
妇人犹自不死心,说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唐僧只听得连翻白眼,身子向后仰,一副敬谢不敏之状。
行者因为知道面前妇人道行的不可测,不敢讲话。
八戒却是听得心痒痒,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唐僧一把,说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怎么佯佯不睬?好歹也做个理是。”
唐僧猛抬头,咄的一声,冷喝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甚么道理!”
八戒面色又羞又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愤愤说道:“我是出家人,那这陆瑜也是么?”
陆北在一旁正看着好戏,却没想到这火烧在自己身上。
这时,那妇人、唐僧、行者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陆北笑了笑,说道:“我受唐皇之命,保护圣僧,却不得在此地与人做女婿。”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是不知我那几个女儿生的颜色。”
高声说道:“女儿们,出来罢!”
未几,一阵莺歌燕语、环佩叮当之音响起。
真真、爱爱、怜怜走将出来。
【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飖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
唐僧合掌低头,猴子佯佯不睬,陆北冷冷一笑。
老猪却是眼不转睛,淫心紊乱,扭扭捏捏地悄语低声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耶。”
这……娘都喊上了。
三个女子就是转入屏风,将一对纱灯留下。
妇人笑道:“四位长老,可肯留心,着那个配我小女么?”
陆北道:“我们已商议了,让这个姓猪的招赘到你门下。”
八戒道:“陆瑜兄弟,还需从长计议。”
行者道:“还计较什么?你方才“娘”都叫了,又有甚么计较?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陆瑜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通书,今朝是个天恩上吉日,你来拜了师父,进去做了女婿罢。”
八戒道:“弄不成!弄不成!那里好干这个勾当!”
眼睛转了转,说道:“陆瑜兄弟,你方才眼睛在那个怜怜身上,可是看上了她?”
却是,老猪一人入赘感觉不好意思,想要拉陆北下水。
这时,妇人见几人推三阻四,就是怒道:“老身好话说尽,你们忒不识好歹!”
妇人转而看着陆北,说道:“这位,你先说!”
陆北沉默了一会,笑道:“你那三个女儿,陆某皆是看不上。若是你,陆某倒也不可。”
此言一出,行者金睛大睁,只觉难以置信。
陆北笑着看向对面的妇人,突然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无当圣母眼中闪过一抹羞恼,心道,这太微帝君真是…真是…
不过脸上却是怒道:“无赖之徒,却要消遣老身也!”
陆北淡淡说道:“不过开个玩笑,还请莫在逼迫于陆某!”
无当圣母闻言,心中若有所思,知道这话不仅是给后面的佛门等人说的,也有借她之口,向截教言明。
转而对八戒,冷声道:“你呢?”
八戒却是在行者的撺掇下,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