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军照面。才拿下武关,晋军士气正在旺盛时候,又见邓羌所率秦军不过两千余人,当即挥军猛攻。
邓羌见晋军完全没有顾虑,一副不要命的打法,稍作抵抗后急命全军后撤。
这一撤退不打紧,可要想着全身而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从长安带出来的士卒还好,基本还能做到号令一致,那新近收了的三百武关溃兵见秦军再败,此时已经心惊胆颤,一闻撤退号令便不管不顾,根本谈不上任何队形,扯开双腿就往青泥县城方向奔去,秦军阵脚一时大乱。
尽管如此,领军前来的建节将军邓羌也并未加以约束,不佯装的像一些,晋军怎会穷追不舍?
只是,在亲卫们的拥簇下一直溃退到青泥县城城墙脚下,邓羌也未见晋军追击过来。反倒在秦军刚开始撤退时被晋军掩杀一阵,白白折损了不少人马。
“娘的!气煞我也!”,入营后邓羌才见到王猛,一个没忍住开口便骂,“桓温果然狡诈,不上当不说,白白折损了我两三百人马!”。
王猛压根没听见他的抱怨之词,紧跟着问道:“怎么,晋军没有追击么?”。
可能意识到有些失礼,邓羌歉歉对着王猛一笑,说道:“没有,掩杀一阵后不知何时收军而回”。
“不上当么?”,王猛眉头紧皱道,随即又忙问,“邓将军,你率军抵达武关跟前没有?可曾注意到什么不太寻常的情形?”。
王猛如是一问,还真提醒了邓羌,他思忖片刻后回道:“在下未曾率军直抵关前,不过于马背上望去,武关附近的山陵隘口皆设有厚实防线,伐木为栅,壕沟箭楼不在少数”。
“木栅箭楼?”,王猛心中大为疑惑,良久,喃喃自语道,“桓温难道想据武关而守么?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少顷,王猛似乎恍然大悟,一掌击在身前的长案上,大声说道:“不好!武关既破,攻向长安一片坦途,桓温却固守不进,想必担心孤军深入把自己置于险地。退又不退,战又不战,必定在等他路晋军的消息,我需禀报我王早作准备”。
“是这么回事”,邓羌附和道,“那要不王将军暂且返回长安,协助我王谋定方略,既然桓温在此处固守不动,料想一时半会儿并无战事”。
王猛点头认同了邓羌的说法,权衡再三后交代道:“此处两万大军暂且托付给邓将军,我连夜只身拍马返回长安告知我王。切记,敌军不动,我军便不动”。
邓羌和王猛所料不错,一连数日,桓温亲率的三万大军一味加固武关防御,不曾前进一步。而留守青泥的邓羌遵照王猛临走前的嘱托,也未擅自发兵去攻桓温。
喧嚣半日的武关在眼下阴沉天色中一下子沉寂下来,仿佛两日前秦晋两军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并不曾发生一般,唯有武关两侧山头的一片焦土向世人证明,这里曾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武关西北,鲁阳。
一支七千人的队伍数日前曾从这里经过前往洛阳,如今,这支队伍折而复还,避开大道,专拣偏僻处走。
军行大半日,主帅刘霄下令全军伏于山丘矮林中休整,趁着这个间隙,他将谢玄、朱江、贺钟以及张弛等校尉召集在一起,席地展开行军地图,对众校尉说道:“前番我军大张旗鼓过鲁阳,果然见到了效果”。
谢玄笑道:“不费一兵一卒,吓走了秦国一万大军!”。
“听说秦国统兵而来将领为杨安和张蚝,领步骑一万从长安出发,出潼关,急扑洛阳而来,起先还气势汹汹,途中估计听闻我大军驰援洛阳,是以不战而走。可见,这秦国二将也不过如此!”,朱江笑得甚为愉悦。
“勿要轻敌”,刘霄正色道,“在我看来,秦国这一万人马本就战意不强,不是来死心塌地攻打洛阳城的”。
“校尉说得在理!”,一直沉默寡言的张弛道,“桓太尉名气太大,又在明处,先行拔除均口、南乡两县,其势不可谓不烈,秦国这招叫围魏救赵”。
“你小子,如今迁了校尉,敢说话了!”,朱江看向张弛打趣道。
张弛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看了刘霄一眼,放佛在给自己打气一般,道:“该说的还得说嘛,好歹大计有校尉大人做主”。
“你这家伙!”,朱江道了一句,随后众人望着张弛哄然大笑。</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