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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李世民最后的疯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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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陛下没有赐予龙符?”不料李元吉胜利者的废话还没讲完,长孙无忌就唰地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枚刻有龙形的护符,与虎符并列,高高举起。

李元吉一众瞬间怔住了,尤其是吕世衡。

要知道龙符可指挥宫内禁军,虎符则指挥外戍军系统,两符共执,等若控制着长安宫内宫外的两大军系,何等重要?

虎符由于调动频繁,天策府如果耍阴谋诡计,尚能偷盗,但是龙符一贯为李渊贴身携带,就算是宠幸妃子时都摆在视线可及之处,可见其小心谨慎,天策府理应不可能得到的啊,完全不可能!

“除非,李世……秦王殿下在玄武门的所作所为,是陛下默许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吕世衡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吕世衡本不是李元吉的人,如果是,天策府也不会对其毫无防备了,他之所以忽然投向李元吉,一者是对天策府以其家人要挟的卑鄙行为极为不齿,心生排斥,二来是昨晚李元吉巧之又巧地来暗中拜访,并神速地救出了他的家人!

长安毕竟是李建成和李元吉苦心经营的老巢,天策府又不习惯用下作手段,两相比较,简直是班门弄斧,家人的安全有了保障,吕世衡自然不会错失平息谋反。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

可惜他没有洞察李元吉的心思,直到李元吉等待李建成死于李世民手中后才“姗姗来迟”。吕世衡方才明白,自己是被李元吉利用了,然而李建成一死,他已是骑虎难下,唯有和李元吉一条道走到黑!

遭受两度欺骗的吕世衡内心深处颇有些六神无主,一会害怕李元吉成功不了,自己跟着倒霉,一会又害怕李元吉成功了要杀他这位知情人灭口。以致于这时他居然萌生出如此荒唐的念头。

其实只需静下心,沉住气,仔细想一想,就会知道李世民根本不可能得到李渊的首肯,否则天策府没必要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过吕世衡确实是心绪大乱了,再加上李世民以前的名声着实不错。在李世民和李元吉之间选一个,他还是偏向于前者。

下一刻,一件连长孙无忌都没有料到的事情令吕世衡下定了决心:

数十近百名皇宫禁卫,手持弩弓,潮水般从四周迅速涌出,形成跪地、半蹲、昂立的横列三排。箭锋瞄准李元吉一众人等,同一时间,左右两方墙头纷有禁卫现身,无不手持上箭强弩,封锁逃遁之路!

形势在刹那间改变。李元吉的人马陷进重重包围内,李元吉惊怒交集。指着李世民道:“好胆,李世民,你杀害大哥,丧心病狂,现在还敢假传父皇的旨意,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实在有些矛盾,因为杀太子的罪责明显比假传圣旨大得多,可见李元吉也慌了神,却不知长孙无忌亦是莫名其妙,因为他机缘巧合地获得龙符后,尚且还有没来得及下令,怎么禁卫就到了,还迅速地占据有利地形?

不过长孙无忌心知值此双方生死对决之际,必须做出胸有成竹之色,振奋士气,于是他轻摇玉箫,那副出尘之姿,没有半分剑拔弩张之态,洒脱得像是来赴文友之会,口中之言却是咄咄逼人,凌厉无匹:“齐王殿下当知大局已定,何必再做无谓的反抗,弃械投降吧,您不是太子,没有与那妖人高旭密谋,欲颠覆我李唐千秋江山,秦王殿下念及手足之情,不会亏待您的!”

“笑话,自他亲手射死大哥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我兄弟!”李元吉嗤之以鼻,斜睨着天策府一众残兵败将,重新恢复高高在上的作派,裂马枪遥指天穹,大喝道,“随孤杀敌,救出父皇!!!”

秦武通、刁昂等一众江湖高手轰然应诺,紧随其冲上,施展轻功清理墙头的弓箭手,然而,被长孙无忌故作镇定的姿态唬住的吕世衡却没有动,在一番复杂无比的挣扎后,他陡然间下令,调转枪头,向着茫然失措的李元吉一行狠狠地冲杀了过去!

吕世衡戴罪立功的决定一出,再加上禁军的包围,场上的风向再一次变了,变得势均力敌,哪一方想要获胜,都得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

结局亦是如此,这便是玄武门之变的后续阶段——太极宫血战!!!

******

“唔!唔!唔!”

宫外剧烈的打斗声隐隐约约地飘入耳中,脸色苍白到吓人的李渊倚在龙椅上,以愤怒中混杂着哀求的目光望向眼前那道至始至终驼着背,恭恭敬敬的身影。

此人是个太监,中等身材,年纪在五十许间,容貌并不出众,一对眼睛更是没精打采,暗淡无光,好像无论什么都提不起半点兴致,全然无动于衷。

不过了解这位韦公公事迹的,却知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伪装,因为他在旧隋时曾侍候杨坚,后追随杨广,是隋宫内武功最高强的太监头子,杨广被杀时他正在江都,凭武功突围逃走,自此投靠李渊,得李渊起用为内宫监,宫内所有大小太监均归其管辖,为人低调,深得李渊喜欢,引为心腹,甚至于常常让他代为传话,而韦公公向来奉旨办事,从未出错,自然更得李唐上下信任。

可惜李渊终究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明,韦公公本名韦怜香,乃是阴癸派元老级人物,单比实力,仅在祝玉妍之下,论及耐心,能于深宫禁苑藏身这么多年,更是可怕至极!

一如原剧情。韦公公甫一出手发难,李渊就着了道。被毫无意外地控制了起来,然后龙符虎符就落入韦公公掌中,调动禁卫后,再寻机“奖励”给了长孙无忌,不知道真相的长孙无忌在拿到两大兵符的那一瞬间,还真以为他的妹夫李世民是天命真龙,有上天保护呢!

此刻李世民和李元吉两兄弟在外面拼死搏杀,殿内韦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李渊。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扮作宫女的阴癸派霞长老掠了进来,汇报道:“天策府全军覆没,李元吉已被我偷袭杀死,李世民投降……结束了!都结束了!!我们成功了!!!”

李渊闻言龙躯剧烈地颤,仰首望往屋梁,双目中泪花滚动。容颜更是陡然间像是老了无数岁,悲怆到了极点。

此刻韦公公方才上前解开了李渊的部位穴道,让这位唐皇能够开口说话,神态仍是那么谦卑恭敬,作揖道:“陛下考虑好了没有,答应圣子大人的恩德。招各地的将领归京,令文武百官齐集太极殿外,为了应付对中原虎视眈眈的突厥大军,与少帅军举行结盟大典?”

“结……结盟大典?是要朕将李家的基业拱手让给寇仲吧?!你们设计让我亲子相残,血染宫禁。还想兵不血刃地拿下李唐???简直是白日做梦!!!”李渊愤怒得直欲发狂,沙哑着声音咆哮道。

“陛下激动了。以您对宫廷斗争的了解,应该不会不知道为了争霸天下,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均是常态!圣子大人没有逼迫您的三个儿子做任何事情,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韦公公垂眉敛目,静静地等候李渊发泄完,才用慢条斯理的声音不留情面地揭穿了残酷的事实真相,刺激得李渊更为悲痛后,忽然又话锋一转,“死者已矣,生者如斯,陛下久经风雨,不是不开的人,去了李建成三位嫡子,您还有十八位庶子,您还有平阳公主(李秀宁),您还有尹德妃和张婕妤,圣子大人承诺,等到天下一统,举世太平,便让您和一家老小远走海外,安度晚年!”

此言一出,李渊顿时停滞住,半响后,才语气低沉地道:“他放过我,不怕再起兵端?”

韦公公将李渊的反应收入眼底,眼中掠过一抹得意,笑了笑,竟然不回答了。

李渊问出口后,也老脸一红,明白自己说了蠢话,现在李唐国力强盛,也被圣子高旭不费一兵一卒地玩跨了,何况以后李唐瓦解,李阀没落,本就没有什么号召力的他真是连令人忌惮的资本都没有了……

这个发现令李渊又是悲哀又是庆幸,原来人挫亦是有好处的,如果换成英明神武的李世民或者野心勃勃的李元吉,放其活命绝对是天方夜谭,稍稍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可能!

是啊,儿子死都死了,悲痛归悲痛,但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白白地丧了命,他还有很多家人,还要坚强地活下去!!!

有鉴于此,李渊居然就这么点了点头,答应了韦公公代高旭传达的条件,这个速度,连长年贴身服侍李渊,自忖对其够了解的韦公公都有些意想不到,可见人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没骨气同样如此……

“陛下放心,老奴马上就帮您解除限制,保管毫无后遗症!”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忐忑的韦公公终于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拔出银针准备给李渊除去堪比尹祖文七针制神的异术。

李渊瞧得心惊胆颤,疑心病发作,生怕韦公公暗中下什么手脚,让他不出数年无疾而终,眼珠一转,赶忙语含巴结地道:“你们阴癸此次居功至伟,他日圣子……圣子大人,想必会封你们为国派吧?”

韦公公愣了一愣,念头一转,就洞察了李渊的心思,一面为其无耻感到咋舌,一面又觉得此言听起来确实舒心,罕见地露出笑容道:“国派是不现实的,不过圣子承诺,只要我派废除一些不合理的规定,改邪归正,日后不再残害无辜,就会让寇少帅承认圣门的地位,让我们成为正规门派,不用躲躲藏藏!”

“这已经很好了!”见李渊似乎有些不信,韦公公目露缅怀之色,感叹道,“嘿,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光明正大,受人敬仰?只不过自汉武以来,我们圣门受尽佛道两门的排挤迫害,若无非常手段,根本生存不下去,以后有了选择,自当堂堂正正地做人!”

李渊闭上了嘴,无言以对,不料正在这时,一直旁听的霞长老忽然走上前来,以内力传音道:“李世民想要见李渊最后的一面,为此他还让状若疯虎的长孙无忌和李靖一并投降,被我毫不费力地杀死,省了不少事!是不是……”

“开什么玩笑?!”韦公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李世民必须死,下手要果断,别听他废话,小心迟则生变!”

霞长老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再度传音道:“李世民似乎出来了我们想要干什么,他说只要饶过其性命,就亲自游说李唐的将士,诚服少帅军!”

“哦?此话当真?”韦公公态度马上变了,魔门中人利字当头,什么父子之间的最后一面他们是没有半点兴趣的,不过李世民东征西讨,在大唐军中威望最高,连李渊都无法企及,李渊固然是大唐皇帝,但他若是真率众投降少帅军,估计还是有许多李唐将领不服,会割据出去,即便名不正言不顺,剿灭不难,可终究是麻烦,倘若换成李渊和李世民一起来,就完全不一样……

“李世民既然求生心切,我们何不善加利用,这毛头小子以为能耍花招,却不知道我圣门秘术何其广博,到时自能让他乖乖听命!等事成之后……”霞长老眉宇间尽是歹毒之色,阴恻恻地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有了这份天大的功劳,圣子大人一定会奖赏我们的!”

韦公公呼吸微微粗重起来,别听他刚才嘴上说得漂亮,什么不贪图国教,当个普通门派就好,实际上以魔门中人的胃口,怎么可能满足?

讲白了,是因为高旭太过厉害,厉害到阴癸派连提条件都不敢,只能服从,上述承诺还是婠婠为师门争取的,算是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假如阴癸派超完美地完成任务,做到比高旭原本布置的更好,那么想来高旭亦会给予阴癸派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话语权!

有鉴于此,韦公公迟疑了片刻,终究做了决定,此生中最愚蠢的一个决定,对着霞长老点了点头道:

“带李世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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