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笑吟吟的看他吞下最后一个肉包子,替他打开药箱子,摸出些细碎银两买单。店铺老板见一个穿大红官袍戴乌纱帽的,说什么也不敢收他的钱。
“书童”武媚赶紧周旋,说收下吧,没看见药箱子吗,他只不过是个管药材的官,店铺老板这才将信将疑的留下碎银。
听武媚提起药材,黄小禅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还得马上去大理寺,许愿还原,替人拿家书,给那个因药材连杀七命的死囚医母。
二人火速奔往大理寺,因为今天午时,大理寺就要对三百多放假一年归来的死刑犯开铡问斩了。
骑在马上,书童武媚还提醒他:刺史大人,你如今已是三品大员,总得注意形象,别整天总叮叮咣咣的背个药箱子满街跑。
黄小禅下意识的摸了摸挎着的药箱子,回她道:“黄毛丫头,知道什么,这里可不单单是中草药,装的还有乾坤。”
“药箱子里装乾坤?别逗了。”武媚咯咯的笑了起来。
黄小禅欲言又止,只顾打马,快马加鞭。
大理寺,今天不同寻常,戒备森严,一排排站满了青铜盔甲、红缨长枪的护卫士兵,杀气腾腾。
黄小禅带着书童武媚,直接见司狱,也就是监狱长,指名道姓的要见那个叫南宫楚的犯人。
司狱是个闽南人,说着滴里嘟噜的闽南话,他们一知半解的听明白了,马上要腰斩的人了,任何人也不能见。
腰斩,拦腰截断,好残酷的极刑。当时大唐的刑律,依然沿袭隋制,对判死的犯人,分断头、腰斩和绞刑几种。那南宫楚,七条人命,获腰斩,也是罪有应得。
但他负案在身,罪不可赦,可他的老母亲,总是无辜的吧,临刑之前,总得把他写给老母的家书给捎回去吧。
黄小禅已经答应替南宫楚给老母治病了,可不知其老母的详细地址哪行,就跟眼前的司狱摊牌:“我是大唐刺史,难道见一个临刑的男犯都不可以吗?”
司狱眨动着眼睛看着官袍袭身的黄小禅反问:“有何凭证?”
司狱心想,这是堂堂的大理寺,生杀予夺的要地,京城每天红袍玉带来来往往到这里办事求情的官,他见得多了,眼前这个嘴巴没毛的后生,一没行礼,二没上旨,光凭穿件官袍就想见人哪行。
书童武媚白了司狱一眼:“难道,刺史还有冒牌的吗?”
“皇上还有冒牌的哪。”司狱一脸傲慢。
黄小禅摆摆手,示意武媚别跟他计较,一边打开自己的药箱子,摸了半天,才摸出一个红绸包裹的囊物。
红包?那司狱盯着黄小禅的手,眼睛放亮,以为里边包裹着金条银锭之类的贿物,静待笑纳。
可是,当黄小禅的手慢慢剥开红绸,里边露出来的,竟是一枚雕着龙头的田黄石御印,二寸见方的田黄玉,玲珑剔透,赫然刻着“大唐刺史之印”几个字。
皇上亲赐的刺史?
那司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止:“刺史大人,小臣有眼不识泰山。”
书童武媚也惊喜的呼叫起来:“没想到,你的药箱子里,挎的还有官印!”
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个即将被押上刑场的南宫氏了,当乌纱在顶、红袍袭身的黄小禅出现在铁窗前,极刑死囚南宫楚感动得嚎啕大哭,一边摸出熬夜写好的家书递给他,一边叩头如捣蒜。
可就在他揉着红肿的眼睛掏出家书递给黄小禅的一瞬,狱区内一阵喧嚣,哗然一片。
黄小禅扭头一看,身后雨点般射向自己的,竟是一堆暗器,叮叮当当的落得满地,被身后的“贴身侍卫”武媚疾速出手,挥袖扫落。
原来那些极刑犯,心理变态,暗藏在身上的飞镖、匕首之类的暗器,在临刑前,最后一搏,见到穿官服的黄小禅,都纷纷抛了过来,宣泄对官府的不满。
在贴身侍卫的掩护下,二人顺利的撤离了狱区。
有惊无险,黄小禅一边赞许武媚是个合格的“贴身侍卫”,一边打开那男犯南宫楚连夜赶写的家书,可读着读着,黄小禅不仅哑然失色……</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