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心里一凄,郑重的点头。
这事奶嬷嬷也知道,十一阿哥身子不好,晚上时常闹夜。就是万岁爷也时常惦记着来看看,令嫔娘娘特意吩咐过的,在皇上歇在延禧宫的时候要好好哄着十一阿哥,在惯常喝的汤药里加点安眠的进去,省的吵了皇上。
毕竟是令嫔娘娘亲生的,奶娘就算是知道,平日里十一阿哥哭闹的再厉害也绝对不敢打药材的主意。可现在娘娘亲自嘱咐了,就是定不能让阿哥引起万岁爷或是太医外人的注意。
伤春悲秋也要运气,令嫔心中一片死灰,她决断做的再果敢,那也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孩子。
儿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何尝不疼,可总不能为了那一块肉就不活了。家里多少年的积累都搭在了自己身上,延禧宫还有七格格。没有亲额娘的格格就算是抚蒙也毕竟要被嫁到漠北去。
令嫔强咽下去嗓子里涌上来的一股腥甜气,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压在冬梅的手上。短短的几步路,却越来越稳的走了出去。
生长在草原上的吉娜,天生就有着小动物一般的敏感。才一进门就觉得今天的令嫔娘娘不对,往常见着时候虽然是有说有笑的可总会让人觉得不安。今天令嫔娘娘不‘慈善一笑’了,更了不得,整个延禧宫空气都是都是阴汗汗的。
令嫔娘娘坐在那里,吉娜脑海里反射出来的却是一条冰冷冷正吐着芯子的美人蛇。
吉娜打了个冷战,看了眼冬梅才想起她来延禧宫的正事来。“我们娘娘这些日子病着没什么精神,说还是今天才知道了这丫头是冬梅姑娘十分要好的同乡,不仅时常要走动还隔三差五的接济她。我们娘娘说了,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把这丫头送给令嫔娘娘,也省的在宝月楼里隔着千山万水的照顾起来不方便。”
冬梅一晃神,这才注意到跟在吉娜身后低眉顺眼的宫女。
竟是她,这是冬梅才在宝月楼拉拢起来的一个宫女。原也没想着有多大的用处,现在被吉娜这么当面扯出来,脸色涨得通红十分不安,快速的看了令嫔娘娘一眼。
事做的这么不体面,她以为令嫔娘娘这下是必定要发火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谁知道令嫔只是拧着眉说:“哦?倒是要谢谢和贵人一番好意了,只是延禧宫的宫女太监多少人都是有定例的。这姑娘到看着不错,不然就先送到浣衣局去吧,等什么时候延禧宫有了空缺再提了你上来。”
冬梅脸上火辣辣的,这都是她办事不利留下来的麻烦。
跪在地上的宫女,肩膀一塌,牢牢的咬住了嘴唇没敢出声。生怕是缓了一口气就忍不住哭出声来,惹了令嫔娘娘将‘浣衣局’再给改成了‘慎刑司’,那就不愁没有哭的时候了。
令嫔娘娘一怒,延禧宫墙脚的睡莲都要抖三抖。然吉娜例外,她心粗的很,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令嫔的怒火来。根本不接令嫔抛过来的球,反而笑嘻嘻的对身后的宫女说:“还不快谢谢令嫔娘娘,你一来就都给安排好了,果然咱们主子把你送过来再是没有错的。”
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叨叨:“那行,看你有了指望,我也就放心了。等回去说个贵人知道,她也是高兴的。你以后就可以时常与冬梅姑娘在一处了,省的你们互相惦记。哎,有个同乡多好,瞧你过的好了我都羡慕。”
令嫔的眼神越来越锐利,此时站在一边的冬梅脸上烧的都能煎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