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二人都沒话可说了,未免尴尬,黄婈谈起了五娘,这是个应景的话題,追忆至泪水盈眶,她再次沉默下來,
贺然陪着哀叹了一声,道:“她也是太刚烈了些,实在不该轻舍性命。”
黄婈替换了即将燃尽的祭香,然后盯着祭香上的点点红光,幽幽道:“大人心怀天下,是难以体察我等孤寂情怀的,人活着沒什么趣味时,也就不惧死了,五嫂与五叔恩情甚笃,自五叔战死后,我再沒见过她的笑颜,她曾跟我说,如果不是要代五叔尽孝,她早就去地下与五叔相聚了,如今为救众子弟性命,不容于婆婆,再受旁人言语相激,她才寻了短见,细想起來,对她而言死也沒什么不好。”
听了她的言论,贺然大感头疼,索性直接试探道:“夫人韶光尚多,该不会也有此恶念吧。”
黄婈垂首道:“大人不必为妾挂怀,归降主要还是为免过多自家将士枉死,大人不必以恩义计之,妾心知大人此刻守灵乃是托词,实则是欲宽解劝说于我,妾乃无足轻重之人,劳军师花这份心思已是承受不起,请大人回帐安歇吧,妾不会枉负大人一番诚意,不会寻死。”
听她语带哀意,贺然如何能就此离去,他素有惜花之心,视美女为天赐之珍,见不得她们受苦难,心诚意切道:“我并非不能体察五夫人的心境,不瞒夫人说,我也曾有过厌世之情,把死看的很淡,一个人之所以会如此,诚如夫人所言,是感到活着沒了趣味,正因为有过那种亲身经历,所以我向來不是只劝人苟活的,确实生不如死且难有转机时不如干脆了断的好,可夫人现下正遭巨变之际,不应只朝绝路上想,而是需先平稳心神,至少要等到看清以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再下决心不迟。”
“嗯,妾谨记军师良言,此后有军师照拂,想來不会再受什么艰难,很晚了,军师请回吧。”黄婈语调显得轻松了些,
贺然清楚她有意敷衍,揣摩别人心理可是他的看家本事,所以根本不理她的话茬,道:“取下了靖曲城就可班师回朝了,你也就可以见到暖玉姐姐了,哦,尚不知夫人与国师谁年长了,这‘姐姐’之称可用得。”
黄婈小声道:“国师长妾好几岁呢,不过我可不敢高攀,‘姐姐’之称是万万不敢用的。”
“她如今可沒那么大架子了,你见到就知道了,哦,是了,还有一个人你一定要见见。”
“是哪一位。”
“也是拙荆,明琴茶朵。”
“好奇特的名字,莫非來自番邦。”
“正是。”
黄婈好奇的问:“不知为何一定要见这位尊夫人。”
“她或许能与你成为知己,因为她当时可是比你凄惨的多,连自尽用的宝剑都沒有,还得向我借,你至少腰间还有把剑。”
黄婈看着他,细眉微挑,问道:“大人此话可是暗示让妾缴出佩剑。”
“不不不,夫人过虑了,我绝无此意。”如果不是在守灵,他很可能笑出來了,因为他觉得黄婈的话语和表情很有趣,那是种他十分欣赏的知性美女的风情,
这次不等贺然再找话头,黄婈先说话了,“先前听说大人善待妻室,军师府内不行正偏之别,原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听大人提及竹音公主与明琴夫人用相同的称谓,才知这传闻也是信言。”
“有关我的传言中,只要是听起來荒唐的,大多属实。”从话语中听出她的心情确实舒缓了些,贺然稍稍放了些心,
这次轮到黄婈忍笑了,感觉到这样的气氛有对死者不敬之嫌,她再次把目光移到陵墓上,触景生情,心境又阴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