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只有两百骑兵,即使是陆凯全部调过来也不过是个象征姓意义,骑兵在追歼残敌的时候,那是砍瓜切菜一般风光无比,但是城市巷战就非骑兵所长了。安庆危在旦夕,以陆凯的脾气绝对不可能慢悠悠的带着炮车一起走,肯定是轻骑突进火速救援。
哎,有援兵总比没有好啊!
淮上军冒着弹雨,搬着梯子往大营的城墙跟前冲,被城头的排枪和机枪像割麦子般伐倒,但是这些人根本不顾及死伤,倒下一批,又有一批冲了上去。
“节约子弹,给老子打的准点,枪枪要见红!这帮淮上军的兔崽子发疯了,不怕死!”贺天寿看着下面人潮涌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不是城门口的岗哨被撤销了,能够早半个时辰知道淮上军来偷袭,也够时间把军械所的大炮、机枪都给运过来,子弹就更不缺了。
现在大营里士兵的子弹都不多了,格林炮和马克沁各有两挺,大炮一门都没有,而军械所里弹药堆积如山,机枪四十多挺,大小口径火炮有二十多门,装在木箱里还没打开过的备用步枪更是有三千多条。偏偏守卫军械所的兵都是扛大枪的,就没有一个会用机枪和大炮。
这边是苦等着重武器支援,那边是守着一大批机枪、大炮不会用!
刚开始陆凯、邝海山被提拔为团长的时候,贺天寿还有些不服气,毕竟原先自己的资历和官职都比他们俩大,凭什么他们当团长、副团长,自己只弄个营长干干?
现在老贺才明白,自己在巡防营当了十几年的兵,除了吹牛扯淡就压根什么都没学会。就连在安庆练兵,靠的也是几个陆军中学毕业的军官帮忙,才勉强应付过去。
砰砰砰远处传来一阵的枪声,声音经过重重的水幕,显得各位低。
“营长,你听,北边响枪了!”
轰隆!
北边又传来一声炮响,炮声沉重而暗哑,听起来不像是新式火炮。这个声音老贺非常熟悉,这是老式的劈山炮的声音,当年巡防营就曾经用过。这种炮艹作起来非常麻烦,一门炮光炮手就得十六人。
但是再老式的炮,对付大营的砖石城墙那也是足够的,如果劈山炮的实心弹轰塌了城墙,外面的淮上军一拥而进,安徽革命军枪支上的优势就要被极大的抵消,恐怕真的要白刃搏斗了。听西边枪声的密布,人数肯定不少。
安庆城,已经被南北夹攻了。
现在的形势是突围的道路都已经被堵死,大营里的安徽革命军已经被人包围!
如果拼起了刺刀,对方人数上的巨大优势顿时就会产生决定姓的作用???但愿顾麻子能冲破重围,从军械所调出大炮。
只要大炮、机枪全数运到,包围大营的几千淮上军顿时就变成了活靶子,人数再多也不可能对抗钢铁。
如果军械所被淮上军占领,那么大营里的士兵就将全军覆没!
顾麻子带着骑兵和炮兵冲了出去,一匹马上两个人,骑兵在前控马,炮兵则搂住骑兵的腰,后面则是空炮车。刚跑了一条街,迎面就是一阵泼风般的弹雨,十几个骑兵被打落马下。凭经验,顾麻子晓得对面用的是金陵制造局仿制的十管格林炮。十一毫米口径的子弹真是太狠了,一发子弹打在人身上就能将人活活的撕碎,战马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打的横飞起来,肚腹洞穿,内脏淌了一地,血水混合着雨水将地面染成刺目的红色。
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的妇人之仁,顾麻子拨转马头:“给我绕道小东关,从那边去军械所。”
一个士兵拽住他的马头道:“连长,受伤的兄弟怎么办?不能丢下他们。“顾麻子面无表情的将士兵枪上的刺刀摘了下来,丢给一个腿被子弹打掉的伤兵。然后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走。
士兵们含着泪纷纷将刺刀取下,丢给受伤的同袍,然后流着泪水跟着顾麻子绕道走。
伤兵们艰难的爬着滚着,将同伴丢弃的刺刀握在手里,一个伤兵喊道:“弟兄们,自杀不算好汉,是男人就倒在冲锋的路上!““杀!”
伤兵们有武器的用骑枪射击,没有武器的握着刺刀,在雨水中艰难的爬着。淮上军的士兵被城破之后抢掠三曰的许诺烧的眼睛充血,进城之后又被安徽革命军打的伤亡惨重,已经变成了狂暴的野兽,他们对这些伤兵没有丝毫的怜悯,用步枪、机枪和斧头、长矛屠杀着每个试图接近他们阵地的士兵。
十里长街,血光漫天,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杀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