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住的地方有些偏,这边都还没有路灯,而河堤上更是黑,陈京和马步平在河堤上踱步,只能看见两个影子。
陈京点了一支烟,烟头的亮光一闪一闪,异常的清晰。
马步平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散步,上了河堤他就一语不发,眼睛盯着澧河水,好像是在想心事。
又过了一会儿,马步平终于开始说话了,可是他说的话却是关于澧河河道变迁的故事。他今晚有些唠叨,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关键的地方,他却又有些回避,总感觉说不到关键点上。
“陈京,你的父亲哔陈之栋?”马步平道“我的记忆中,陈姓排行中没有“之,这个排行吧?”
陈京道:“是的!父亲的名字是爷爷起的,他没按排行起!”“这个名字有特点,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楚江省新上任的主管经济的陈副省长叫陈之德,和你父亲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马步平道。
陈京愣了一下,这事化还真没关注,省委常委中他只记得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名字,排名靠后的常委,他平时根本就没关注,更别说政府的副省长了。再说省政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姓陈的副省长?
“这真是很巧合了!看来我们陈家是人才辈出!”陈京笑道,半开玩笑。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新任陈副省长年轻有为,年龄比我还小三岁,据说在全国副部级官员中,他都算是非常年轻的干部了。他的上任,第一枪就对准了国企改革,国企改革〖中〗国资流失严重,这个问题最早就是陈之德副省长提出来的。
而你恰就在那个前后,写了一篇关乎国企改革存在问题的文章,并且在省报发表,这件事情仅仅是个巧合?”马步平道。
陈京大惊失色,他怔怔说不出话了。
什么时候陈之德副省长提出了国资流失严重的问题?陈京对这些完全是一无所知,他写文章,完全是因为他在红土坡林场改革运作过程中遇到了困难,同时他心又有感触,所以就写了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又哪里能够和什么陈副省长扯上关系?
“县长,这有些恶作剧了!我和陈副省长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哪里……”陈京道。
他话说一半,马步平打断他的话道:“怎么了?和陈副省长扯上关系就委屈你了?我又没说你一定和陈副省长有关系,你怎么就这么激动?”
马步平语气很不好,他好像对陈京的这个态度很不满。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放缓,道:“在体制内,总有一些人喜欢传小道消息,喜欢八卦!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而对待这些传言,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得较真!
不是有人认为你和陈副省长有关系吗?那就让他们那么认为嘛!
你有什么权利和义务去纠正他们的想法?
你和陈副省长有关系,有利于你的工作,有利于你更好的做事情,那就有点关系又何妨?你永远要记住,你最重要的是什么,而其余的那些枝枝蔓蔓就不要太在意了。”
陈京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但他隐隐感觉有些荒谬,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认为自己和省政府陈副省长有关系呢?
自己的老爸叫陈之栋,陈副省长叫陈之德,如果真有关系,那陈副省长岂不是自己叔叔?
一想到这里,陈京自己都感到好笑,但是马步平这样一说,他又觉得很有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行为做事,又何必太过矫情?只要事情能够做成,只要事情有利于工作,有利于实打实的替老百姓解决问题,那些小结又何必拘泥?有时候,万不得已,就是冒充一会陈副省长的亲戚、子侄又何妨?
陈京想通这个环节,心情也就释然了,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县委办主任黄小华那副笑眯眯的面孔。
以前的黄小华总像个冷面菩萨,但是上次陈京见到他,黄小华却是满脸笑容,笑容中隐隐还有拉近关系的味道,陈京当时脑袋发懵,现在听马步平这样一说,他心中一下有些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陈京常常的吐了一口气,心中感觉极其复杂,他想笑,但是马步平在旁边他又笑不出来,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