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惊扰其乐融融的皇后和孙公主,老御医龙飞凤舞开出药方,瞅准机会,悄声禀告,“皇后,公主,微臣已开好药方,明日亲自抓药并煎好。时间不早了,请安心休憩,微臣告退!”
“谢大人,来人,送大人回帐,明日一早本后派人取药并送上赏赐品,去吧!”摆摆手,疼爱的目光始终不离长孙女左右,孛儿贴皇后悄声打趣,“花儿,皇奶奶听闻你天不怕地不怕,你父汗都拿你没办法,这次为何如此听话?对周将军一见钟情?”
不提倒好,一提泪飞倾盆,嚎啕大哭,拼命撒娇的黢黑公主泣不成声,“呜呜……皇爷爷也太……也太霸道……非要花儿抛下周郎……花儿不干嘛……哇……”
“别哭……别哭嘛……得……算皇奶奶怕你了……”拿撒娇哭闹的乖孙女无招,孛儿贴皇后无奈苦笑,冲帐外探头探脑窥望的人群招招手,“都进来吧,也别偷看了。花儿,来,拜见各位皇奶奶,让她们帮你。你皇爷爷一向倔强,但应该也架不住这些皇奶奶齐心协力游说……”
一一叩拜,黢黑公主眼泪婆娑,“花儿求各位皇奶奶了,我的周郎被皇爷爷秘密关押,现今不知所踪,人生死未卜。呜呜……请皇奶奶们求皇爷爷,放我的周郎出来,花儿此生铭记奶奶们的恩情……呜呜呜……”
“恭喜长皇后和公主——”集体跪下,众皇后齐声恭贺,“我孛儿只斤皇族又添成员,可喜可贺……”人群中飘出一声询问,“敢问公主,你口中所说的周郎,是否为早先迎娶仙儿公主的征西将军周文龙?”
“对,就是文龙,妹妹们应该还有印象吧?”代孙女回答,孛儿贴皇后默默摇头,“本后年老色衰,在大汗面前也说不上话,请各位妹妹施以援手。大家也听到了,花儿已身怀有孕,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本后的曾孙一生下来就失去父亲。”
一个个惶恐不已,众皇后连连叩头,“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大汗对姐姐一向敬重,只要姐姐开口,大汗无不应允……”
“也罢,既然各位妹妹如此谦虚,本后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文龙,不管他犯下多大的罪行,花儿不能失去夫婿,也不会让仙儿失去丈夫……”抬抬手,孛儿贴皇后轻声叮嘱,“都起来吧,我们不如这样,大汗眼下为伐金和出兵西夏殚精竭虑,不宜马上劝谏……”
指指最年轻的嫔妃,“忽胜海妹妹,大汗最为宠爱你,劳烦你明日去一趟金怅,想法设法打探出文龙所犯罪行,以便有的放矢。等大汗平息怒火后,你们都随本后去觐见大汗,我们来一个集体哭求。花儿,别哭了,你的周郎一时半会不会出事的。到时候你也随行,让你皇爷爷好好看一眼他的曾孙,本后倒不相信了,你皇爷爷会如此狠心。”
“谨遵懿旨,我等姐妹一定尽力,周将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再次跪拜,起身询问一番,七嘴八舌出主意,众皇后一一辞别。
毡帐恢复平静,暗暗收泪,黢黑公主一脸好奇,“皇奶奶,花儿好羡慕哟,所有的奶奶都非常敬畏您……”撇撇嘴,“奶奶才是正室,这些妖……奶奶哪里能跟您比?听说皇爷爷很怕您,是真的吗?”
“嗐,别听他人信口胡言……”脸一红,搂紧孙女,孛儿贴皇后慢慢陷入回忆,“你皇爷爷也不容易,当初一无所有,投靠这个,投靠那个,成天疲于奔命,皇奶奶可从来不离不弃。生你父汗时,正值回军途中,奶水也不足,把你父汗饿得……唉……那日子真苦……”
率大军折返克鲁伦河,两位皇子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相互打探对方的底细,“汗弟,父汗为何下令收兵?难道就这样放过蔑儿乞野种?也太便宜他了?”
“嗐,汗兄也别一口一个野种,如此也太伤长汗兄的心……”眺望大草原,窝阔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以汗弟看来,长汗兄无论如何也不会反叛,之所以拒不会师,且屡屡抗令,一切源自于汗位旁落和父汗对其的封赏!”
扭过头,冲身后的亲卫军大喝,“都离远点,谁敢偷听,杀无赦!”
看着人群远离,察合台大笑,“汗弟也太谨慎了些,借他们一个胆子,谁又敢泄露半句?”催马靠近,低声相询,“适才亲信回报,南蛮小儿守灵期间被父汗下令秘密看押,汗弟怎么看?”
“显然有人想要他的命,汗兄打算怎么办?静观其变?落井下石?仗义出手?”一脸平静,窝阔台不露声色,“一个小小的南蛮小儿,居然搅得我大蒙古国不得安宁,也太瞧得起他。”
“嗐,也真是的……”偷窥汗弟反应,察合台继续试探,“如果汗兄要他的命,汗弟会出手阻止吗?”
也不回头,窝阔台淡然一笑,“汗兄说笑了,南蛮小儿也没得罪你,没道理置人于死地。何况,小儿集三……”打住话语,刻意岔开话题,“也不知长汗兄是否真的生病?据密探回禀,汗兄快活的很,纵酒行猎,在山林里一住十余日,不问政事……”
咂咂嘴,察合台一脸愤愤,当然做作成分居多,“汗弟,恕汗兄大胆进言,野种一日不死,一日都会对你继承汗位形成最大威胁。还有,四汗弟也不容小觑,父汗太偏心,指定你继承汗位,却把兵权交给四弟,一旦……”
面色微微抽搐,窝阔台依然保持淡定,以防汗兄看出端倪,“我们不可质疑父汗的旨意,如此安排,父汗自有他的考虑。把偏远的西域封给长汗兄,只为避免日后我们兄弟间发生纷争,至于四汗弟,幼子守产嘛,大部分家产交给四弟,也彰显公平。”
“可……可……”咽下话语,察合台不再吭声,游离的目光扫视一眼若无其事的汗弟,侧脸暗自冷笑。冠冕堂皇,貌似正人君子一个,实则恨不得盼野种早死,至于如何对待四汗弟,谁又说得准?当他人不清楚南蛮小儿的真正身份,只不过利用小儿来牵制并监控野种,而今倒好,野种使出绝招,以公主相嫁,看尔还能沉住气?</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