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这回说话算话。”吴氏这才道,又说着:“再休息一会儿吧。到丑末再起来。”
“好。”李老掌柜的应声,然后睡下,没一会儿屋里的油灯便灭了。
贞娘本来是想跟自家爷爷说说今天的制墨的事情,此时见得屋里灯灭,这时候自不会打搅自家爷爷了。
而她心里自有计较。
如此,没一会儿,便是丑末。还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不过此时,李家各房屋里的灯都一一的亮了起来了。
今天的制墨实在是非同小可,沐浴焚香自少不掉的。贞娘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的青衣。到得上香时,再虔诚的上了一柱香。
随后便冲着自家爷爷道:“爷爷。今天的制墨,我给你打下手。”
“不成。”李老掌没有一丝毫的犹豫的板着脸道。
贞娘此时却是一脸坚持的道:“爷爷,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咱家最重要的还是要制好墨,熬胶同和墨是极耗精力的活儿,爷爷,孙女就说句不孝的话,万一您撑不住了,我在边上,也能接手,制墨不能有丝毫差错,对吧?”
“呸呸呸,你这丫头,一大早的咋没句好话。快说,坏的不灵好的灵。”赵氏在一边听着贞娘这话,没好气的拍了贞娘额头一记。哪有还没有制墨,就说自家爷爷万一撑不下去的话,这话岂不让人挠心的很。
一边吴氏更是一脸担心了。
“嗯嗯,坏的不灵好的灵。”贞娘连忙随着赵氏的话应道,其实她是故意那么说的,若是说她不放心自家爷爷,那爷爷肯定是不会让跟着的。
可若是因为怕万一爷爷撑不过去,她好接手制墨,想来自家爷爷说不定就不会反对了,毕竟,制墨才是头等大事。
这等于就是一件事换个说法,这还是昨晚那个梦提醒她的。
一边李老掌柜的听得贞娘这话,倒是真沉思了起来,别说,上回制**三才墨的时候,他因着精力不济晕了过去,万一这回,那种情况在制墨中出现,那可真要坏事的。
想着,李老掌柜终算是松口同意了,他心里也明白,这丫头就是有这么一股子倔劲。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个保险也好,只要自己不出意外,贞娘不动手,以后有事自也牵连不到贞娘的身上去。
见着自家爷爷终于松品,贞娘便笑眯眯了起来。随后便扶着自家爷爷进了墨坊。
七祖母今天也是难得的一盛装,一早就出现在墨坊里,身后跟着的还有墨坊里几个制墨师。还有罗文谦和程大约。
“罗大哥,你怎么来了?”贞娘不由的上前,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前都没听他提起过。
“我家的锅,我最熟悉,所以,我便跟老夫人求了个熬胶的活儿。”罗文谦指着之前他送来的那口锅以脸轻松的道。
如此贞娘便也明白了程大约的来意,想来那程大约,自是因着对石臼的熟悉,过来杵捣的。
贞娘便又跟程大约见了礼,这位将是未来万历年间,最著名的制墨人。程家在他的手上编著了《程氏墨谱苑》。
“不是让你别来的吗?你怎么还是来了?”罗文谦微皱着眉头。他自也是不希望贞娘有任何的危险的。
“我也是制墨人,不管何者原因,在这个时候,都没有退缩的道理。”贞娘两眼亮晶晶的道。
罗文谦揉了揉鼻子,倒是忘了,这丫头于墨道的痴迷不亚于她爷爷。
到得吉时,七祖母带着李氏一干人等送着几位制墨师进了墨坊,神色庄严无比。
“点火,开工。”李老掌柜一挥手,立刻的众人便个就个位。
不愧是天外殒铁制的锅,灶里的火一点着,触到锅底那红红的火焰就变成了青白色,而倒入锅里的胶也立刻的融成如鸡蛋清一般的清透。
“和墨。”这时,李老掌柜的又沉声的道,立刻的,罗文谦便锅里的胶便倒入千年松烟煤之中,一边李老掌柜早准备着,候着胶一入烟煤,便立刻搅拌了起来。
只是李老掌柜的越搅拌,那皱头就越皱的紧,便是边上的罗文谦,程大约以及一干制墨师也都皱起了眉头,贞娘心中亦是咯噔了一下。
胶不粘煤!!!!
之前试制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现象啊,当然,之前试制用的烟煤是李家墨坊珍藏的五百年松烟煤,毕竟千年松烟煤就这么一点,试制的时候根本不敢用它。可如今看来,千年松烟煤和五年百的松烟煤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这是之前,李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按常理来推论,其实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存在的。
只是千年松烟煤,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试过,而一些东西成长了千年,总是有些邪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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