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全城首富崔老爷,莺莺唤完之后,轻舒了一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觉得奇怪与别扭,放佛是一种本能。
崔老爷根本未曾注意到莺莺的别扭,取出一张红色拜帖,莺莺自幼过人的目力自是一眼就看到了拜帖之上署名之处的“元稹”二字。
三甲状元公荣归故里,全城百姓夹道欢迎,却见新任的状元公,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温文有礼,只不过全城走了一圈,便带走了大半少女的心。
不过一个时辰,便传遍了全城,状元公荣归故里拜见完上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着城东的全城首富崔府而去。
一时间,不禁众说纷纭,人道崔老爷有一美丽端庄、知书达理的掌上明珠,才子佳人的故事总是能点燃百姓的兴趣的。
外头如何传的暂且不说,且说新任的状元公元稹,递了拜帖进入崔府,除了正堂之内坐着的金光闪闪的崔老爷,引路的俏丫鬟之外,元稹一眼就看到了一旁重重的多宝帘后头那一双青色缎面镶珠鞋。虽说只看到青色绣鞋,可元稹还是在一瞬间想起了它的主人。
五里寺青石板桥雨中的惊鸿一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与世间的美人似乎完全不同,偏偏那双冷眼打动了他。
崔老爷见状元公一来便向着多宝帘望去,眼底笑意更深,手握空拳,放至唇边轻咳了一声。
元稹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朝着崔老爷一揖,也不多话,开门见山:“小生当日多亏小姐慷慨相助,自此念念不忘。如今喜得状元,虽说圣上赐婚元某与相府小姐,可元某不是薄情人,自奏圣上,圣上允元某取一平妻。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纵崔老爷是全城首富可也到底逃不过士农工商的划分。崔老爷是个生意人,不过略一思索,便欣然应允。
莺莺隔着重重的多宝帘向外看去,却见外头的两人,一个是她父,一个是新任的状元公,不过三言两语,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定下了这桩“天定佳缘”。突然的,一种彻骨的寒冷席卷全身,莺莺悲从中来。
除了寂寞还有迷茫,不知今夕何夕,明日安在?
不过一日,状元公重情重义的举措便传遍了全城,几乎人人称道,大多羡慕那崔家小姐福运深厚。
可那福运深厚的莺莺却独自一人坐在那方寸的红妆小屋之中,看着那芭蕉之上,雨珠滚动。小姐不开心,不单单是陈妈妈,就连织柳都察觉到了。
织柳在一旁看着莺莺许久,亦踟蹰了许久,却迟迟不敢开口,正迟疑之时,忽听得小姐的声音悠悠响起:“织柳,你想嫁给元公子,是也不是?”
织柳一惊,愣愣的朝莺莺望去,却见她眉目淡然,只嘴角微弯,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织柳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承认了下来。小姐不想,可她想,若是能嫁给元公子,她织柳自有办法能安抚住那元公子。
莺莺轻笑:这丫头奴儿身却是个主子心,确实有几分小聪明。若是如此,她何不成全他们?
不过眨眼,她脑海之中便勾勒出了一条堪称疯狂的计策,什么《女则》《女戒》,见她的鬼去吧!
直到这一刻,似乎是平生第一次,她心中有了畅快之意。
这月七日是个好日子,喇叭唢呐声中,很快状元公便接了平妻——崔家小姐回府了。
喝的晕乎乎的状元公在同僚的喝笑声中,揭下了那块红布。红布底下的女子红妆乌发,俏生生的看着他,一双眼中满是祈求之意。
这不是那位崔家小姐,状元公的酒立刻醒了大半,是那小姐身旁的俏丫鬟。他张了张嘴,想要唤人,却忽地察觉到袖口动了动,却见那平日里刁蛮的俏丫鬟怯生生的拉着自己的衣袖,看着自己,一段素色颈项晃得他眼中微闪,再也说不出话来。
洞房花烛日苦短,很快便至天明。
莺莺自闺房之中推门而出,扶着额,脸色有些苍白:脑中突然时不时极快闪过的画面让她不由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晰,却是徒然,根本看不清楚。
而崔府的家丁在看到原本不应当在府中的小姐赫然出现在府中之时,立刻下了一大跳,慌忙将醉醺醺,似醒非醒的老爷叫了起来。
“莺莺,你怎会在此?”崔老爷原本将醒未醒在看到莺莺之时,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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