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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嫣这边,对于沈凌央的屋子那边里叽叽喳喳的话语,自然是不知道情况的。府里的人,一瞬间,话题全都围绕着她。这大雪对沈府的人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对她们的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没有人把它放在心上,只是不能出门几个时辰罢了,聊聊两句,就过去了。
沈安嫣这时候和沈影卿待在一起,沈安嫣看着铜镜里的脸,沈影卿在一旁,很想吩咐人把铜镜收起来,但是却犹豫,不敢上前打扰,就等沈安嫣看着铜镜,屋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沉默。
沈安嫣看着镜中的伤口,溃烂到令人感到恐惧,但是看久了,连沈安嫣自己都习惯了不少。沈安嫣对于外面的那场大雪,置之不理,沈安嫣没有去担心,凛冽的寒风会无情的吹着这些可怜的流浪汉们,只是因为,要他们都去了善堂,要么,他们早就被冻死了。
沈影卿不顾自己的伤,一直说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正在愈合,所以每次都到容华阁来陪沈安嫣,而不是让沈安嫣走过去。这是有原因的,沈影卿总是怕,沈凌央或者沈长碧,沈清菡或者沈卫婕这类人,等在路上找沈安嫣的麻烦,讽刺沈安嫣的脸,对沈安嫣造成更大的伤害。
为了以防万一,沈影卿决定,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
沈府从暴雪中恢复正常的运转只需要几个时辰,但是外面却不是这样。沈安嫣脸上的伤,足足拖了有四天之久,才请到一名略有名气又肯出门的大夫。
夜秋倪派人去请了大夫来,大夫来后,看着沈安嫣的伤口,只会“啧啧”个不停,感叹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出来。最后的答案,就是,“养着吧。”,养着吧,这个答案,一般情况就是不想给沈安嫣过多的刺激,所以就这么说了一句,而真正的答案,肯定是告知沈沉殷和夜秋倪了的。
不用猜沈影卿也知道,这位大夫,是无能为力了。
养着吧。所以沈安嫣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
沈安嫣尝试着去联系尹宸琅,想找张振鹭来看看,可惜总有麻烦在那里,沈安嫣联系不上尹宸琅,因为信根本送不过去,可见外面已经如同地狱般梦寐了。平日里想联系尹宸琅,总是找缨文和引武来,可是缨文和引物并没有回来。因为大雪封山,点苍派的基点在山上,占据了一座上,弟子们平日里基本上都在山上活动。虽然现在新秀赛已经结束了,但是正逢大雪,也没有办法。
沈安嫣也听说,很多处都大雪封山了。
沈安嫣知道外面是多么可怕,惨烈的情形让沈安嫣根本不敢去想。自己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种骇人依旧是历历在目,它来势汹汹,仿佛要吞噬一切。所以沈安嫣的内心里,故意回避着这件事,窝在房间里,不肯出去。
沈安嫣想找张振鹭来看看自己脸上的伤,是其一,另外,还是想问问外面的情况如何了。虽然自己不忍心看,但是这并不代表外面的事情没有在发生,所以沈安嫣还是想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说不定老天让她重活一辈子,就是要让她来拯救一下京城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但是,沈安嫣多次试图联系尹宸琅,都是无果而终。
沈安嫣放下铜镜,和沈影卿说说话。
又是一天一夜的大雪,直下的昏天黑地,这大雪似乎要把世间的一切都盖住似的,从大雪转为暴雪、狂雪和疯雪,大大小小的树都成为一桩桩白色的站桩。
沈安嫣知道,如果出门,要听多少难听的闲言碎语,所以沈安嫣干脆就待在房间里,哪也不去。
沈安嫣总算是听见了一些外面的信息。
“烛花,你们刚刚在聊着什么?”沈安嫣听见烛花和芷书在聊天,问道。
“没有什么,奴婢们听说了些外头的事,讲着听听。”烛花回道。
“哦?你们是从何而知的?”沈影卿问道。
沈沉殷下了命令,现在,基本上就是不要出门,除非万不得已了,沈府的大门已经多日没有为沈沉殷以外的人开启了,沈府的主人们,都只在闺楼这几处活动。
沈沉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外面很多大雪压的地方,可能都坏了,说不定路过的时候就被什么砸下来的东西给伤到了。
不过沈安嫣猜,估计最大的原因,还是暴民吧。
去年京城这个时候已经涌出来一大批的暴民,像沈府这样的世家,入则是锦衣华服,出便是车辇轿舆的,肯定更要引来仇恨,京城那么多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却有些人藏着粮食不愿意捐出来。仇恨会使百姓暴动,好端端的百姓,却被称呼为了“暴民”。
半夜里,沈安嫣忽然醒来,才觉得寒气逼人,刺入肌骨,浑身打着颤把柔软的被子卷得更紧些,把身子蜷起来,还是睡不着。
天上闪烁的星星好象黑色幕上缀着的宝石,好像就近在眼前,沈安嫣想起了某个人明媚的眼睛,又想起了自己脸上可怕的伤疤。
沈安嫣看向窗外,陷入了无边的黑夜里,无边的黑夜就像巨人一样矗立在面前。
只有寂静。
耳杂里有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像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像山泉在呜咽,像波涛在澎湃。
沈安嫣不知不觉的时候,又睡着了。
深夜里,圆月当空。这样雪天的月夜是如此宁静,没有所谓的“暴民”的喧哗和吵闹,也没有他们和官府之人打斗的声音。
圆月的清辉泻满沈府的园林,夜风轻吹,四周的万年青微微闪着千点万点绿光。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沈安嫣起身,便觉得有一丝阳光透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司琴听见动静,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