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整理装备,放着我来。”夏嫣放下手中正在调试的MP7,沿着楼梯走到了警长办公室门口,站在门外通过系统表盘给陆平川发去了一条信息:“外面马上就要开始无差别杀人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带着朱耀明把车开到人堆里去。”
此时的陆平川,还蜷缩在警长办公室内抱着膝盖发呆——他已经有将近18个小时没进食也没合眼休息过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出现那个没有了鼻子和耳朵的受刑者的脸,还有姜蓝那句轻描淡写的约定:
“如果你能够在这一届内测中存活下来,那么下次见面,我就认真把你视为对手。”
沙漠白天的气温情况众所周知,即便警长办公室内有着优良的通风系统,也改变不了室内那令人憋闷的燥热环境。然而此刻,陆平川却感觉周身环绕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他只能披着外套把自己包裹得更紧,来抵御这种从骨髓中冒出的森冷寒意。
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普通人,一个接一个变成了井然有序的刽子手。这其中有佐德、司徒南、朱耀明,甚至自己……在森然的寒意之下,陆平川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渐渐萌芽。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他敏锐地对它感到了本能恐惧……手指间依然残留着令人厌恶的粘腻触感——作为最后一个行刑人,当他握住那把手术刀时,上面一层又一层滴沥的血迹和人体脂肪早已凝固。那种即黏连又滑腻的触感牢牢地粘在了他的记忆深处,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自己在那个血色黎明里最终担任了怎样的角色。
他将头埋进了外套里面,在隔绝了光芒与声音的沙漠角落中,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长久的疲劳与精神压力令他似乎产生了幻觉:他看见自己站在了一座摇摇欲坠的石桥上,桥的一边是父母、胡蓓蓓、房东太太以及他习以为常的生活,另一边则站着夏嫣、朱耀明、司徒南,还有姜蓝以及未知的沙场世界……桥的两端都在快速坍塌,眼看着就要再无立足之地,可他却迟迟迈不开步子,他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迈出脚,自己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拔足狂奔,能找到一线生机和属于自己的位置。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却只是将自己困在这黑暗的幻觉之中,没有应答。就在脑海中的“桥”行将完全奔溃,带着他坠落黑暗之际,带在手腕上的系统表盘发出“哔”的一声,送来了一条联络消息:
“外面马上就要开始无差别杀人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带着朱耀明把车开到人堆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