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审问中,他得知这群人都是淮阴郊外的农夫,由于生计所迫才做了剪径的毛贼。
他质问这些人连自己的乡亲都害,是狼心狗肺。哪知道居然有人敢还口说,说什么他们都是淮阴人,从来都不在淮阴地界犯案,也从来不伤害有淮阴口音的路人,大多都是抢夺路经此地的外乡人,而且说起来似乎还挺理直气壮。
因此秦天德才会暴怒,一时控制不住说出了让他们去河对岸抢掠的话来。
他意识到事情不妙,先是侧身斜了眼自己左侧的秦二,又回头看了眼距离自己大约十步之遥的岳银瓶6游等四人,脑中快想着对策。
刚才声音那么大,肯定被他们听到了,希望不要被他们察觉到什么才好。不过还好秦武那帮人不在,要不更麻烦!
不行,我的想个办法把这话圆过去!
秦天德脑中正快转动的时候,大胡子接的一句话顿时让他有了主意。
“大人,小的不敢啊,河对岸太危险了,过去了恐怕就活不成了。”宋金交界沿线的百姓深受金国铁骑的涂炭,也都知道金兵的厉害。
“哈!”秦天德闻听大喜,连忙说道,“本官就是要让你们回不来,就是要让你们死在河对岸!你们坏事做绝,死有余辜!”
“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大胡子以为秦天德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连忙不停的磕头,嘴上也不停的讨饶,并且誓以后再也不敢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秦天德是什么官,只是听到其他人都喊秦天德大人,所以他们也跟着喊了。如今听到秦天德这种说法,以为是要逼他们去死,当即更怕了,连连磕头求饶。
不过众多毛贼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吓的一味求饶。有道是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其中的一个毛贼就爆了。
“你以为俺们愿做这杀人的勾当?要不是俺们被你们这群狗官逼得实在没了活路,俺们也不会这么做!”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肤色黝黑,身体算是众多毛贼中较为壮实的了。
“大胆!居然敢辱骂我家少爷!”秦三大喝一声,从秦天德右侧蹿出,朝着后生就是一脚。
“三儿,停脚!把他带过来!”
后生被带到了秦天德面前,可能是由于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所以也不再下跪,更是梗着脖子,看都不看秦天德。
眼看秦三又要作,秦天德连忙阻止,然后冲着后生问道:“什么叫被‘我们这群狗官逼得没了活路’,你把这句话解释清楚,本官饶你不死。”
“哼!”后生却不领情,“你用不着哄骗俺,你们当官的都是包庇当官的,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你也配!有杀害无辜百姓的好汉么?”秦天德不愿意跟他闲扯太多,“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后生瞅着秦天德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俺们原本都是淮阴郊外的农夫,家中多少也有两亩薄田,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好歹还不至于饿死。但是县令他。。。。。。”
就在后生将众人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述给秦天德的时候,6游四人也都不说话了,开始仔细听着后生的讲述。
等到后生讲完之后,四人脸上均露出了愤懑的神情,就连一向实诚的周必大,都骂出了一句“狗官”。
秦天德一行人路遇山贼的时候,临安城,谭国公府内,谭国公韩世忠正坐在书房内,听着手下人报告着秦天德这些时日的举动。
等到他听到秦天德让岳银瓶带给他的话的时候,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有点意思。你这会回回去见到忠儿,告诉他,必要的时候可以让秦天德现你们的踪迹,不用过于遮掩了。”
“是,元帅,属下明白。属下这回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那个敢对元帅不敬的家伙!”
这些人原本都是韩世忠的亲兵,在韩世忠上缴兵权后选择了跟随韩世忠离开军队。他们大部分都是韩世忠在战场上救下来的孤儿,对韩世忠极为尊敬,即便韩世忠已经被革除了元帅之职,他们依旧以“元帅”来称呼。
“教训什么!”韩世忠摆了摆手,“老夫让你们不用过于遮掩,是因为那小子奸猾无比,估计已经知道老夫派你们暗中跟随他了,不然也不会让银瓶带话。他那番话,哼哼,恐怕不是你们表面上理解的那样。”
打走了手下人,韩世忠摊开了书案旁边的一卷白纸,纸上赫然写着秦天德曾经在九曲丛祠前所吟的那一句——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
韩世忠捋了捋颌下已经有些花白的长髯,自言自语道:“中兴诸将?想不到我辈中人居然被秦桧老贼的侄儿评为中兴诸将。不知道你口中所指的负国奸臣又是何人呢?
呵呵,秦天德,小娃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你又有何本事跟秦桧老贼斗呢?老夫自当养好精神,等着看你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