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话,一边取出帕子很自然给红锦拭了拭头上汗:“这几天闷热紧,倒让你平白受了些罪。”
红锦轻轻笑道:“还好啦,并不是很难受。”
五娘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两句后便问一旁翠蕊:红锦今儿吃了多少饭菜,喝了什么汤水,药可都吃全了等等,问十二分详细周到,就没有遗漏半点儿。
如果红锦母亲还人世,能问也就五娘所问这些了,绝不会比五娘问得多一句。红锦床上躺着一脸不落忍:“五娘,您不用太担心我,我实是已经好了;这么热天儿,您事儿本来就多,还要再记挂着我,让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五娘闻言转过头来轻轻一叹:“你这孩子啊!实是懂事让人心疼,看看你六妹妹再看看你,唉——!”她说完又是长长一叹,接着道:“你难处呢我也知道,只是你总这样,怕就怕人家不领情啊;你,哪里像是我们凤家嫡长女,老爷此事上,还真是糊涂了一些。”
红锦闻言没有说话,事关凤老爷她父亲,她不能说什么;而且,她并不是要忍,她也不是一个能忍性子——虽然眼下她自己说不太明白,不过她就是很清楚知道,自己性子其实是吃不得半点亏;只是没有弄清楚眼下环境前,她不能妄动。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她还是知道自己性子,吃不得气儿、受不得委屈。
她当然不能任人欺辱,只眼下这几天便让她生出了几分恼意来;不过她还要等一等再作打算,因为打蛇要打七寸,她不出手也就罢了,出手便要打到对方要害上,打得对方痛得不敢再来招惹自己,至少不敢轻易来欺负她。
五娘也没有再深说下去,事关一家之主凤老爷,她身为五夫人当然也不会说得太多;她再次拉起红锦手来:“不过呢,我这府里还能做得了那么一二分主,你有什么需要就打发丫头到我那边去——有我,就不会少了姑娘你!记着,不用和五娘外道什么。”
红锦轻轻点头,十分感激:“谢谢你,五娘。”她没有提需要什么,眼下人她并不了解,岂会冒然要求什么。
而且,应该她东西,她也不习惯向人要;眼下她忍下这口气,是为了他日让那些人把她应该得,给她送到面前来!
五娘闻言却轻轻摇头:“你这个孩子啊,这种性子可是不行;”她叹着气站了起来:“我还是自己去看看你这里缺什么吧,一连几天问你可少什么短什么,你总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我啊,喜欢直来直去,你不说五娘我就自己去给你看一看。”
红锦立时挺起上身来喊五娘,要阻止五娘;但是五娘不听她,只是摇头叫着刚送茶水进来茜雪出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五娘就回来,红锦并不奇怪,因为她这屋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看,五娘只要扫一眼便能看得清楚明白,连数都不用数。
五娘一脸忿忿之色,不过回来之后坐下却只让红锦好好歇着,并没有提及她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开口为红锦报什么不平;闲话了几句之后,她又把红锦院中几个丫头叫进来,好好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要走。
红锦自然是要留五娘用饭,五娘笑着摇头道:“看看这时辰,她们那些人也应该要来了;大姑娘虽然不太记事儿了,不过这几天想来心中也是有数儿,我啊不想和那几个人置气,还是早些走得好;不然,也是叫你不自。”
说着话起来后五娘又环视了一眼屋里:“前几天和她们日日赶一处,还真不曾细看过姑娘房里东西——窗纱早就应该换掉了,还有这床帐、屋里帐幔,哪里还能用?不知道大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她提都是红锦眼前,换句话说也是每个人到红锦面前,都能看到。
红锦忙摇头道不必麻烦了,现就挺好不需要换什么,她不想给府中添麻烦;她说得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委屈样儿。
五娘听到后再次叹气:“大姑娘,你、你让五娘说什么好?!真是让人心疼紧。大姑娘,你就记住五娘一句话,要硬气一些;不然……”她不然了一回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红锦知道她没有说出来话是什么,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作答;她还没有想好要说话,五娘那里已经笑了起来:“我这个性子也是,恨不得天下女子都和我一样,有什么话儿统统直直说出来,也不管听得人能不能受得了——有好处也是有歹处。”
“好了,不说了;大姑娘还是歇一歇,到晚饭后我让人送些东西过来,你将就先用着;有什么没了,你就打发人来给五娘说一声儿;你不说,只能是委屈了自己,还便宜了旁人,可记下了?”
五娘看到红锦点头这才去了,并且把茜雪留了屋里不用她送:“这院子里统共就你这么一个有用人,你离开大姑娘身边可不行。旁人我管不了,不过只要是我来了,你呢只管照顾你们大姑娘,不用来照应我——把大姑娘照顾好了,便是对我有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