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皇上送来西域进贡的马奶葡萄,她命人去传琉璃过来品尝,宫娥回来禀报说琉璃不舒服,不来了,她放心不下,宣了御医一道过去瞧瞧,谁知看到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琉璃躲在被窝里哭,从来没见过琉璃这么伤心,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得,她这才知道琉璃被赫连家的小子和夏家的小子联合起来欺负了,而且欺负的惨了。
真是岂有此理。
赫连景和夏淳风目光交流,异口同声地说:“是微臣的主意。”
“不,是微臣的主意。”
“不,是微臣的主意。”
“明明就是我的主意。”
“明明就是我的主意才对。”
两人相持不下,争着承担罪责。
“住口。”太后怒喝:“你们两好大的胆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现在还敢联合外人欺负琉璃?”
赫连景道:“太后,您不能听琉璃一面之词啊,分明就是她欺负别人,我们只是阻止她欺负人而已。”
“就是,从来都只有琉璃欺负别人,有谁敢欺负她呀!”夏淳风附和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景你好好说,说清楚,太后自有公断。”懿德长公主道。
虽说琉璃是太后的心头肉,可小景也是她的心头肉,如果小景有道理,她肯定是要帮自己儿子的。
“是啊,有话慢慢说,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不是?”夏尤氏跟懿德默契配合,拿出理字来堵太后的嘴,琉璃跟别人起争执太后要护短她们不管,但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不管不行。
太后气闷,凛了两人一眼,她们那点小心思她门儿清,想要护短是吗,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不过是个大胆妄为的厨子,琉璃教训他一下又如何?就凭他胆敢辱骂郡主,杖毙都不为过,你们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为个厨子出头,为难琉璃,还敢说自己没错?”
“琉璃父母早亡,这世上也就哀家还能怜惜她,你们不可怜她不让着她,还敢欺负她,当哀家是死人么?”太后痛心地质问。
这话说的极重,懿德和夏尤氏都吓坏了,连忙离座下跪:“太后请息怒。”
”还有你们,你知道护着儿子,欺负琉璃没有父母吗?她没父母,她有哀家。”太后又指着懿德和夏尤氏骂道。
底下四人都不敢做声,太后摆明了要护短就是没有道理可言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认罚就是。
“琉璃的父母若是还在,琉璃也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夏淳于走进来。
一撩衣摆在淳风身边跪下,不卑不亢道:“今日之事全是微臣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但微臣不认为自己有错,太后若是一定要责怪,微臣无话可说认罚便是,反正微臣不是第一个因琉璃被罚之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大家都能忍了,微臣也能忍。”
太后原本很欣赏夏淳于,认为他是怀宋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才,样貌出众,气度非凡,文韬武略,栋梁之才,有心把琉璃许给他,结果,人还没嫁过去,就被他当众辱骂,现在还敢在她面前这般嚣张,气得她七窍生烟。
“什么叫琉璃的父母若还在,琉璃也不会变成这样,你的意思是哀家惯坏了她?”太后怒道。
夏淳于就是算计着时间进来的,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知道皇上已到,便大胆地说:“微臣不敢,太后乃闻名天下的贤后,想当初先皇早逝,幼帝登基,是太后排除万难尽心辅佐,培养了一代明君,四海仰慕八方朝贺,七王爷亦是满朝称颂的七贤王,足以证明太后之贤德,青史留名,万代传颂……”
太后听他这般说,气又稍稍顺了些。
夏淳于又道:“太后怜惜琉璃自幼失去双亲,百般疼爱无可厚非,试想以太后的贤德,教化得方,琉璃必然也会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然,事实并非如此,微臣今日是骂了琉璃,并非想要羞辱她,而是希望她明白,一个人的尊贵与骄傲并非靠持强凌弱得来,而是靠品德与修养,以德服人方能获得他人的尊重,太后不是也一直是这样教导皇子,教导后宫的么?”
太后语塞,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这些话。
“正因为太后宠爱琉璃,所以宫中人人宠着琉璃,稍有违拗便是大逆不道之罪,久而久之,琉璃便会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琉璃,就算琉璃有错,哀家自会管教,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大放厥词。”太后恼羞成怒,这个夏淳于,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教导无方,让人忍无可忍。
夏尤氏拼命朝儿子使眼色,他怎敢说这些话,不要命了吗?
夏淳于毫不胆怯,今日所为,一来是要把太后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他头上,免得波及旁人,二来,忤逆太后,惹恼了太后,说不定太后就会打消把琉璃嫁给他的念头,大不了丢官,或者打几个板子,无所谓。便振声道:“太后是该管教了,不然等到满金陵城谈琉璃色变,七贤王泉下有知,也不得安生。”
“大胆。”皇上走了进来,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