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醒了吭句气,别装死啊,到这地儿,你死不死得我同意才行。”黑暗里,一个很尖厉的公鸭嗓子在说话。
“醒了!几点了大哥。”杨伟谦恭地说了句。
“问时间?问时间干什么?”
“我中午就没吃饭,我问问是不是到晚饭时间了。”
一惊,灯光后的人一惊!霎时发出大笑声,一个如公鸭、一个如夜~,有点毛骨怵然。两人仿佛听到最大的笑话一般,笑得乐不可支,笑得灯光乱颤!
乱颤着的灯光,让杨伟心更凉了,这地方不过是一个地下开挖的空间而已,说不定就是开窑时放炸药或者放工具的地方,几个平方米而已。
两个人笑着,杨伟眼睛骨碌乱转着,看着灯光晃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上,哀求道:“大哥,能提个要求吗?”
“还有要求?什么要求?”
“给件衣服成不?没有衣服,那给个裤子成不?没有裤子,那给个裤衩总成?你看我这露个**加蛋蛋,让我多难为情!你们二位站这儿,我老担心被你们爆后门!”杨伟半真半假地求道。
“哈哈哈……”
两个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不知道在笑杨伟的话,还是在笑被吊着地杨伟光溜溜的身子,像只白条猪被吊着。
一个笑着上气不接下气,耀着杨伟骂道:“你他妈长得跟黑炭块样,还一身毛,弄头母猪操也比你身上滑溜……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看他身上多少疤。”
这个声音和刚才的发话不是一个人。声音低沉,粗嗓子。杨伟努力在记着。
“大哥,下几年窑、当几年混混、打几年架,不都这得性么?男人留疤、女人被插,这不都天经地义的事么?”杨伟解释道,很牵强附会地解释。
两个人,又笑了,笑着倒忘了前一茬了。杨伟提醒着:“大哥,这要求不过份?”
“不过分!不过你那衣服裤子在路上就被扔了,我上哪给你找去。没事,你一会就不知道害臊了!”前面地公鸭嗓,好像喜欢杨伟似地,说话倒很客气了,客气里阴森的味道还很浓。
杨伟沉默了半晌眼骨碌转着,不过这种情况下,还真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了。心里,挖凉挖凉,比把他光溜溜丢雪地里还觉得心凉!
“不要动鬼心思,我们大哥提醒我们了,你小子就是一人精,让我小心对付。不过在这儿可由不得你,别说你人精、就是鬼精都出不了这黑窑底!没办法啊,兄弟,你自找的,我们兄弟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能抢我们的饭啊。”粗嗓门地人说道,说着的时候,手里地棍,拔拔杨伟的下巴,杨伟很识趣的抬起头,让人家耀着。
“大哥,这话怎么说的,我没抢你们的饭碗呀?我自己连碗都没有呢。”杨伟苦笑着。
“是吗?那你手里的货呢?那货可是从这儿运出去地。不怕告诉你,进这儿的,没有不说地,我们兄弟们辛辛苦苦拉料备货,你们可他妈舒服了啊,捡现成是不是?一千万那么好花是不是?。”那人棍子敲敲杨伟的头说道。
这一次,真地判断对了!对了却让杨伟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
说话间,又进来两个人,提着马灯,老式地马灯,随手往头顶一挂,小石室亮了,昏黄的灯光洒满了角落。杨伟瞬间把四个人看了个遍,先进来的两个,一个尖下巴、陷眼窝;一个浓眉、吊眼、大嘴巴;后进来两个人干瘦的一位、另一个特征更明显,疤痢头,乡下叫这种是鬼~|头!
“老疤、地狗……交给你们俩人了,让他开口说话,下手有分寸点,别他妈弄死了啊!”公鸭嗓子的安排道,后进来的应声着,手里揣着电缆线绝缘皮,几条皮拧成了鞭子。
杨伟眼一急,喊着:“别打别打,我说我说……啊!”
粗嗓门回头就是一棍,一记敲到了杨伟肩膀上,骂了句:“我们还没问呢?你说什么?”
“啊!?……”杨伟吃痛似地全身乱扭乱抖,乱喊乱叫:“我说我说大哥,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好啊,慢慢说啊。”
前进来的俩位,不理会了。知道不干几下,肯定没真话。
前面的两个人一走,后面的两个人,阴森森的笑着,不怀好意地看着光溜溜的杨伟,疤痢头伸手,一米长的电缆线鞭子斜斜的甩出来,像条毒蛇“啪”甩在杨伟肋上!
“啊!?”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
“啊!?我说我说,我交待,我坦白、我从宽………哇!不能打了,再打就死了。死了你们就不知道货的下落了!……啊!我有货啊,价值一千万啊,我都给你们啊!”
石室里,打得不知道狠不狠,这惨叫声可凶得很。挣扎着的人拉得棚顶轰轰直响。
“不会这么快?”
“哟,没准这小子就一空架子。”
出来的两个,没走几步就听得杨伟招架不住,有点诧异,可又有点不忍。
正说着,惨叫声又传来了:“啊!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在花园小区,我相好家里……”
两个人一听一惊,转身就奔了回来,石室里,杨伟的脸上挨了几鞭、身上挨了若干鞭,挨
方,肿了指头厚的一道道,几下过来,看得恐怖异伟惊惧一脸,求饶道:“大哥,大哥,别打了,我说了都。”
“你相好是谁?”
“柳菲。电视台的。”
“具体点。”
“花园小区,十八号楼,独立地单元,开丰田车,很好认,右手有纹身!你一认就认出来了。”
杨伟说着,几年前就认识这个人。贼忒忒地眼睛看着几个人,几个人似信非信,得!肯定不认识!
“继续打!妈的,说这么快,肯定有问题。”
公鸭嗓子,喊了句,两人出去了,不用说,是求证去了。
石室里,甬道里,又传来了鞭子的劈声和杨伟的求饶声:“啊啊啊……我说的都真地啊!就藏在我相好的卫生间里……啊……真地呀,我没说假话呀!我把相好也给你们让你们睡呀!啊……”
打了十几分钟,停了!看来,连刑讯的也相信了,这应该没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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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风止了!而一切都没有停止。
一个小时过去了,证实了监护中的赵宏伟,确实消失了。省政府派驻的煤焦反腐专案组,被巨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长平去了七七八八都在彻查朱前锦一案,仅派了一名值守人员随从,而这个随从随后就被调至了长平,在大家看来,连朱前锦已经倒了,这举报人肯定安全了,谁也没注意到这个人什么时候就消失在人们的眼线中!
两个小时过去了,追踪器一个个陆续露出了来了,裤子、扣在皮带上地追踪确实是被弃在路边的一个临时猪围里!而且奇怪地,追踪器被弃地点,有南、有东南、有向西的方向,偏偏没有北!
天黑了、完全黑下来了,黑夜,更容易掩饰罪恶,而且给寻找失踪者带来了新地难度!
两个半小时后,周毓惠,一直坐在休息室的周毓惠突然闯进了思遥、严处和一干专案组人员所在地办公室。没有敲门的闯了进来,径直站到了思遥面前,仿佛要兴师问罪。
一干指挥员都瞠目地看着,这群人,包括听出猪圈来的、包括自投罗网、包括这个还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女人,都让人觉得,这个群体非常不凡!
周毓惠清丽的脸上泪痕犹新,头发随意的挽着,脸上,恢复了镇定和自信!一个自信的女人,自信中的冷静和从容,不管漂亮不漂亮,都会凭白了生出一股慑人的气质!
盯着思遥的时候,思遥讪讪站了起来,仿佛犯错误一般,摇摇头,意思是:没有消息!
“我知道你们没有消息!”周惠静静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找不到他,从晋中开始,沿州、长平、凤城直到出省都是太行中条山一线,山连山、路串路、别说警察,就是调上几千部队也未必找得到一个人!杨伟本身就恶名在外,既然敢动他,那么动他的人,肯定已经做好了所有防备。”
“你想说什么?”思遥直接问结果,不想争论过程。
“我们要自己找!”周毓惠抬眼中自信犹加,看着被惊讶住了的众人,毫不回避地说道:“我不想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焦虑、不想和你们一起磨着嘴皮子、更不想拖延时间,找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你有什么办法?我们可以帮你吗?”严处长,小心翼翼地问。
“来了!我的办法就在窗外!”
周毓惠听得车声,很潇洒的甩着手指。
来了……真的来了,一侧目就看到冲到门口的一辆破车,通地一声撞到门上,守卫差点就要鸣枪示警!不过车却停了,金刚贼六笑着迎了上去,车上跳下个彪形大汉,布衣长靴,足足一米九的身高让两个守卫如临大敌,而这位如同铁塔般的大汉,直直地杵在门口,对着枪口不闪不避!不是抗拒,是根本就无视!
思遥赶紧下令守卫放行!再看车上,两层铁笼,十几条狼狗仿佛预知了大汉的危险,都呲牙咧嘴,狂吠着抓着笼子!
“雪地里,狼犬的嗅觉会受到影响。这样行吗?”张处长说了句实在话。
周毓惠却是不以为然,镇定的说着:“那要看这狗是谁领着,别的狗也许会,他养的不会;别人也许会,他不会;找其他的人也许会,找他的大哥,他能嗅得出来!”
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狗!抑或是,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条狼犬!
思遥眼光发亮,马上回忆起了在郎山这个人的表现,不无欣喜地说了句:“好,我同意,我会给你派辆车、派两个警卫,会即时向你提供最新的方位和案情,如果你们先找到,马上通知这里,怎么样?”
“谢谢!……林姐,我走了!”周毓惠谢了句。回身示意林涵静,林涵静点头笑而不答。
这两个人,怎么看也像一对璧人,现在犹像!
明知道也许可能没有结果,明知道也许可能危险。但都没阻拦。也许林涵静,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期待着忧患来临的时候,能让他们彼此撞出火花,如其可行,善莫大焉!
又是一支特殊的队伍出发了!
思遥把孙大雷派到这支队伍里,一直目视着周毓惠离开,不知道心中做何感想。
“这个人又是谁?”张处长在问,这倒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好像今天见到的,都是奇人!又来了一个。几个专案组的年轻人,倒是咂咂有声,直叹那狼狗的毛色实在是漂亮,比缉毒犬还有看头。
“狗王!”思遥缓缓地说道:“狗王秦三河,凤城斗狗养狗的都知道这个人。虽然很少和人说话,但他能和狗交流!郎山一案算他奇功一件,就是他引开了两条看门狗!”
“他行吗?”
“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思遥双手叉在胸前,忧郁的眉宇间稍少舒缓了几分,只不过,话里的他,不知道是指哪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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